督主有病 - 分卷阅读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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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溜圆浑亮。夏侯潋捡起一块石打在里,漆黑的池里迸溅白亮的。他叹了:“傻少爷,我也舍不得你啊。可万一呢,我说万一,这病治不好,一不小心歇菜了,总得想条后路吧。以前在伽蓝的时候,刺客临行前都要写遗书的,我也写过好几封来着,后来我娘死了,才懒得写了。”

    “总之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沈玦

    “好好好,我答应你,”夏侯潋投降了,伸小拇指去勾沈玦的,“我们拉钩行不行,我好好治病,就算只撑一气,也要撑到你九十九。”

    月光的湖倒映着两人相钩的手指,沈玦眸间的冷意终于驱散了几分,没说话。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夏侯潋说。

    “什么事?”

    夏侯潋抬起手拂拂他发红的角,像了一层浅浅的胭脂,有一无端的冶艳。

    “以后不许再哭了,”夏侯潋嘟囔,“我娘要是见了,肯定会说你哭鬼。”他说着说着笑起来,“我娶了个哭鬼当媳妇儿。”

    “……”为这混泪,这混还要说他哭鬼。沈玦气得两一黑,咬牙切齿,“那你呢?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是你们伽蓝的王。”

    仿佛一天雷劈在,夏侯潋从愣到脚,“你怎么知的?”

    “,历代伽蓝住持和刺客皆有小传记录在册,写你的那个人大概和你有仇,把你从小到大的丑事都写了上去。”沈玦凉凉,“是不是很想回去烧了它?没用,我过目不忘,你的事儿我全知了。”

    这叫什么事儿?像是遮羞布在沈玦跟前掀了个净,浑一览无余了。他小时候得很,不堪回首的往事手和脚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夏侯潋对着湖捂着脸嚎:“这辈攒的脸面都丢光了,我不活了。”

    沈玦撑着脑袋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松快了几分,可转瞬又愁云惨淡起来。活去,说得容易,可能治他的郎该到哪里去寻?伽蓝党、辽东战事、江南加赋……层层重担压在肩,沈玦觉得自己不过气来。

    正惆怅着,夏侯潋蹭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哎,少爷,我什么糗事都让你知了,是不是以后拉屎放都不用避讳你了。”

    沈玦:“……”

    夏侯潋笑了两声,蹲:“行了,折腾一晚上了。离五更还有些时候呢,咱们回去睡个囫囵觉,我背你。”

    “我自己有脚,”沈玦皱了眉,“你还病着,别瞎折腾。”

    “我这病时好时坏,你得趁我好的时候使劲使唤我。”夏侯潋蹲来,要他上背。

    沈玦拗他不住,依言上了背。夏侯潋握着他的膝弯,慢悠悠往回走。一路灯火绵延,沈玦伏在他背上,困意袭上来,不自禁阖了。心里还忧心着,他喃喃问:“沉么?”

    “有儿。”夏侯潋把他往上颠了颠,“快到了。”

    “回我背你。”沈玦说。

    夏侯潋嗯了一声,几步的工夫沈玦就睡着了。他知沈玦累,要收拾偌大一个国,又要回护他残败的。这世上恐怕只有沈玦有这样的本事,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已垮了吧。

    了屋,把沈玦放在床上,帮他脱衣服脱皂靴,推到里,掖好被灭灯火,自己也躺。侧脸看他的睡颜,的睫微微卷翘,在一片影。夜得化不开,打往帘外看去,仿佛是空空落落的一片,万籁俱寂。他躺在黑暗胡思想,思绪在寂静里延伸。

    他有遗憾,有许多未竟之事,可若要写遗愿,千万绪,他竟然不知如何写起。

    他没有找到十七,也没有找到持厌。他从枕荷包,将里面的耳瑱倒在掌心。晶莹剔透的一小颗,像一滴泪。他想起那个在夜风里埙的青年,眸黑而大,盛满璀璨的天光。明明看起来傻呆呆的,竟然会为了他撒谎,独自奔赴朔北。然而,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会杀你的。”

    人事就是如此,永远不如人意。他哀哀地牵了牵嘴角。

    他是个疲倦的客,死亡对他来说不是远行,而是归家。顺天从命,应报而死,似乎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他摸了摸沈玦白皙的脸颊,慢慢凑近,印上一个蜻蜓的轻吻。

    可是,他怎么忍心把沈玦一个人抛在这荒芜的世?他要努力活去,不为他自己,为了沈玦,为了持厌,为了所有还未死去之人。

    第115章 不夜心灯

    夏侯潋的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常常是沈玦朝议结束,刚刚跨西朝房的门槛,便见沈问行匆匆赶来,告诉他夏侯潋又吐血了。那帮御医是不用了,沈玦令东厂搜罗各地名医,远的暂且赶不过来,京津一带的统统被番夤夜抓京城,为夏侯潋诊治。

    大夫一般来了又去,门槛被踩得几乎要凹一个印,厨房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开了窗也散不开。他看着夏侯潋一碗碗苦药去,到最后好像失去了味觉,再苦的药也眨就能喝完。每回郎要么信誓旦旦地担保,要么瑟瑟发抖着许诺,这次的药引铁定用,结果郎前脚刚走,后脚夏侯潋便开始发病,有时候七窍血,有时候昏迷不醒,一次比一次目惊心。

    沈玦渐渐对这些庸医失了信心,他搬来藏书阁的古籍在掌印值房里查阅。要批的折太多,常常到了夜才用空看书。、、、……他一本一本翻过去。

    星夜沉在黑暗里的皇城,只有司礼监那一角亮着彻夜不熄的灯火。一方蜡烛又将烧完,瓷盘里落着斑斑烛泪,沈问行小心翼翼换上新蜡,用银剔挑了挑灯。昏黄的灯火像迟重的暮,映着沈玦低垂的眉。连日来的劳让他清减了不少,脸颊边都隐隐可见瘦骨的锋棱。

    沈问行从乌漆小托盘里拿一盅汤,悄悄推在案上,轻声:“爹啊,喝汤吧。今天看得够晚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打鸣了,要不上榻躺会吧。”

    “别吵。”沈玦皱了眉。

    沈问行苦哈哈地:“我说爹啊,您也得着自己的啊。夏侯大人没瘦,您倒先成竹竿了。”

    沈玦不再理他了,沈问行没办法,只得由着他。到天快亮的时候沈玦终于肯歇息了,只不过睡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起来梳洗准备上朝。对着镜看自己,似乎真是憔悴了不少,梳不少发来,把发翻过来看,白发夹杂在青丝里,银亮得刺目。

    他没空这些,上完早朝回去看夏侯潋,那家伙坐在廊给府里的孩风筝。他有一副好手艺,那些小孩儿都跟他玩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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