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有病 - 分卷阅读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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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舍不得啊……

    他想沈玦为什么会喜他呢?他想了很久都没能想明白,本来想个空问问,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那个傻瘸到什么程度才能喜他呢?可是真好啊,他想,被沈玦这样喜,这是他这辈遇见过最好的事

    他伸手,淡淡的月晖勾连在指尖,像牵住沈玦随风迢遥而来的思念。他的心里有浅淡的悲哀,也有的眷恋。乌云飘来,月晖悄无声息地从指敛去,他的手从空跌落,沉沉落在榻边。

    静谧的夜风,只剩响玉铃铃丁丁。

    第113章 封刀

    夏侯潋不止一次想过,死是什么觉?

    像沉寂静的寒塘,世界归无声的永夜。他是一只小小的蜉蝣,在冰冷的波心漂浮。很多年前的事鸦羽一般纷至沓来,伽蓝宝殿里住持低沉的大悲咒,萧萧竹林他家那盏幽幽的孤灯。他想起他在山上度过的无数个夜晚,夜仿佛没有尽,伽蓝里传来迟迟的梵声,他在那似有若无的钉钹声沉沉眠。

    他不曾害怕过死亡,这是他躲不过去的命。在命数面前,众生卑如尘埃。

    黑暗慢慢淡了,有一抹鲜艳的光亮现在余光尽。渐渐有了声响,铃铃丁丁,是铁在风晃悠,然后是茶盏碎在地上冰裂似的脆响,好像有人慌慌张张地说话,他听见磕地面的砰砰声响。

    他还活着么?夏侯潋有懵,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脑袋还发着上不得劲儿,差又躺回去。他颤着手挑开帘,茶几上的青瓷盘上燃着一方红烛,蜡泪浸铜钱大的印

    赤着脚了雕步床,隔着窗纱往外看,天黑沉沉的,廊檐底绛纱灯晃晃悠悠,地上的影儿也晃晃悠悠。他推开门走去,梢间传来人声,他走了一截路,停在门。沈玦坐在宝座上,手腕上挂着瓜玛瑙珠串,正冷冷瞧着底跪着的一帮御医。他的官服没有换,妆织金的曳撒穿在上,隔着一层碧烟罗看也甚为夺目。

    “咱家问你们有没有法,你们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个明白话儿。太医院一年一比,层层筛选,是如何择你们这帮庸医?”沈玦气得浑发抖,“有法还是没法,你们给个准话。这里不是里,有话直说不必遮遮掩掩。若是耽搁了病,咱家要你们好看!”

    底太医脑门上都淌着汗,被东厂番从被窝里揪来两遭,惊魂犹未定,就逢着沈玦的滔天怒火。当首那个鼓起胆,细声:“小臣斗胆,便跟厂臣刨开腔说吧。其实上回来瞧,我等便已觉得病势不妙,奈何厂臣心烦意,我等不敢明说。后来厂臣给了方,服倒像是好了些,我等以为真得了救命的灵丹妙药,便放了心。现看来,这药药效有限,不能治。”

    沈玦笑得越发冰冷,“你们很好,竟敢欺瞒到咱家上来了。”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发着抖不敢说话。沈玦恨他们胆小如鼠,却又不能多加责怪,恨声:“继续说!”

    “是、是。”当首那个,“踯躅是苗疆奇,太过偏门。若是方存真还在,兴许还能想救治之法。他虽然私德不佳,却在苗疆浸数年,和不少苗寨的光脚大夫打过,对这些草草最是熟悉。我等……我等虽在御前听诊,可论奇异草的见识实在不如这些江湖术士。况且小沈大人的药理已变,更不知大人当初所服药茶究竟是何,我等实在……实在无能为力。”

    沈玦的心一截一截地凉去。方存真早已被他杀了,是他亲手灭了夏侯潋最后的生机么?他怔怔地说:“原来说了半天,便是没法。”

    太医都不敢说话,躬得越发低了。沈玦望着面一黑压压的乌纱帽,慢慢伏,手肘撑在膝盖上痛苦地扶着额,冰凉的珠串抵在脸上,冷彻心扉。

    “都去吧。”沈玦声音喑哑,几乎听不来。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膝行着后退。夏侯潋躲在抱后面,看他们鱼贯而,小跑着了院

    沈玦瞧着自己在地上的影,黑而瘦的一条,有一孤苦伶仃的意味。真的没救了么?他的心像被谁掐着,撕心裂肺地疼。他原本在值房批红,想起他送过去的儿,还盼望着明早收到夏侯潋的信。那家伙一个莽夫,不知会写什么东西给他。他满心都是期待,批红竟然也不觉得累。辽东战事很,他太忙了,来不及回家看他。他也忙,没有空来。沈玦心里又觉得惆怅,好不容易到了一座城,好不容易见了面,好不容易敞开了心扉终于在一起了,却依然要隔着一座城,不能相见。

    可谁会知一刻沈问行匆匆忙忙走来,告诉他夏侯潋又倒了。他破了,一回家便看到他闭着躺在床上,那隆起的被包像一座孤坟。

    怎么会这样呢?他想。先前还好好的,那么活蹦一个人,怎么又躺了呢?是报应么?他的孽太多,佛爷要罚他,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竟让他亲手扼了夏侯潋的生机。他拿夏侯潋写给他的信,一笔一划,乎意料的好看。他还记得夏侯潋小时候的字,歪歪扭扭,狗爬似的,后来他看那家伙写的公文,也没有变多少。夏侯潋在伽蓝这些年,大概没怎么动过笔。

    他抚着那字,“思君甚矣,何日归家”,多好,他也想着他。

    烛火在余光里,他的辣辣的,像是被那火光灼伤。他灭了火,屋里顿时黑了,他一手拿着夏侯潋的信,一手捂着脸,在那片黑暗里泪。

    门忽然开了,一个挑的黑影走来。他慌忙了泪,夏侯潋关了门,走到他边上坐

    沈玦竭力平复声气儿,:“你醒了?现在觉如何?可还利?”

    夏侯潋却没回答,一伸手把他拉怀里,蹭蹭他温的发丝,“少爷不哭,我娘说,难过的时候抱抱就好了。我抱你,你别哭了。”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不知怎的,沈玦的泪霎时间就止不住了,浸了夏侯潋的前的衣襟。他不愿意在夏侯潋面前泪,大着气,艰难地平稳声线,“我没哭。”

    夏侯潋笑了一,把他抱得更了些,“傻少爷,其实你每回哭我都知。”

    沈玦固执地说:“我没哭。”

    夏侯潋掰着手指数,“你拜师的时候,你那个死鬼爹居然没有认你,你来就哭了。还有萧夫人冤枉你不正经,你被你爹罚跪祠堂那回,你也哭了。”他用袖沈玦脸上的泪,笑,“知你好面,我就是没戳穿你。你放心,这个秘密我帮你守着,肯定不告诉别人堂堂司礼监掌印,东厂督主沈玦,竟然躲在这儿哭鼻。”

    沈玦好不容易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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