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有病 - 分卷阅读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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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死瞒住他。”沈玦沉地,“令咱家的亲信捉拿夏侯潋,东厂其余人不可手。至于伽蓝其他刺客,或杀或捕,一个不留。如此一来,才能混淆视听,不令魏德起疑。”

    “恐怕夏侯公会误会您的用心。”

    “不会,”沈玦挲着檀木方盒,“他的母亲会告诉他,他有一线生机,在我这里。”

    第50章 无上心

    月亮萤萤地挂在树梢儿上,白得有些发青,像一个倒扣的瓷盘,偶尔能看见发暗的云翳,是瓷胎上剥落的釉。

    柳梢儿独个儿躺在雕床里,珠罗帐挂着,月光透过半开的直棂窗,径直照在她上。她有一没一地扇着团扇,睛觑着上面画的红衣绿裙的才佳人,忽然没来由地心烦意,把那扇一扔,扇骨在地面磕了一黑漆香几底没了影儿。

    她打开箱笼,里面叠着她近日里置办的衣裙。大红遍地金的比甲、织金重绢的面裙、银红妆盘金绣的袄儿,一件比一件漂亮。她每一件都拿来在上比了一遍,在镜前面走来走去,自忖皇亲公主都比不过她俊俏,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正睡得酣甜的时候,有一双冰凉的手探被窝,柳梢儿辗转醒过来,当吓了一大,连忙捂着被坐起来大喊大叫:“有贼!有采贼!”

    “柳梢儿、柳梢儿!是我!”来人捂着她的嘴,止住她尖利的嗓音,柳梢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书

    他憔悴了不少,胡拉碴,脸上都是风尘。柳梢儿抚着心顺了好一会儿气,才:“你要死啦!这样唬我!”说着,又红了眶,“你这冤家,一去好几个月,前还捎信过来,后面就没音信了。我还当你和旁的男人一样,把我给弃了!”

    书陪着笑脸,:“可我每月捎了银钱回来呀!后面事忙,便没顾得上写信了。”

    柳梢儿仰着瓷白的颏儿,恨恨:“你要是把我弃了我也不怕!横竖我还有张讨人喜的脸,总不会饿死。”

    “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书急了,忍不住提声调,打看见柳梢儿眶红了,像角眉梢染的红妆,心又了,小声,“柳梢儿,你信我,我不会丢你不的。就算我死了,也要给你留足够的银钱,让你半辈无忧。”

    月亮向东边移了一些,窗棂把月光隔成一格一格的,像碎了一地的白瓷片。柳梢儿帮着书衣衫,将他的衣帽搁在梨木的衣架上,鞋脏得不像样,便放在门边,等明儿早上丫过来收去洗刷。

    两人躺在一,互相搂着,柳梢儿窝在书怀里,问:“二郎,看秋闱近了,你近日可别跟着那个夏侯潋胡玩,安心读书才是正经。”

    书顿时磕了,:“我……我……”

    “虽说你那个结拜大哥确实帮衬了咱们不少银钱,可终究不是个正经人。现如今还得望着他供你的盘缠资费,暂时不好和他断来往,往后你了举,了举人老爷,可不能再跟他胡混了。”

    书心里简直扭成了一团麻,他想夏侯潋说的,告诉柳梢儿自己是个杀人犯、亡命徒,可怎么都张不开嘴。支支吾吾了半天,丧气:“柳梢儿,我不会去考科举的,你别想了。”

    “怎么!那个夏侯潋不愿意供你了!”柳梢儿蹭地一坐起来。

    书爬起来,垂着:“我不是读书的料,你死心吧。我跟着我师哥买卖好的。就这样,你别说了。”说完,又睡了回去,背过去,任凭柳梢儿怎么捶他,他都不吭声。

    柳梢儿呆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青白的手和脚,晾在月光底,那月光像掺了冰,照在手脚上凉丝丝,而自己的手脚越发的白,竟像透明似的。

    书、夏侯潋这样的人,柳梢儿没少见。混江湖跑买卖,一些帮闲的活计,有的撞了大运,能赚个盆满钵满,可更多的半上翻了船,一辈浮不上来。更何况,书是跟着人家买卖的,仰人鼻息过活,何等朝不保夕!

    那个叫夏侯潋的,看着倒有几分脑,他神里有狠劲儿,是能赚来钱的。她箱笼里的衣服,妆奁里的首饰,哪样不是书拿夏侯潋的钱买来的?可人家是人家,书这样的呆,考不了科举,就什么也不成。

    她都试探过了,书是一个穷独汉,没爹没娘没家底,早先跟着师父混江湖,现在跟着夏侯潋混江湖,哪有什么好前程?

    柳梢儿放,登时乌黑一片,月光徜徉在外面,再也不来了。她躺,书累极了,已经睡熟了,她听着男人沉重的呼,慢慢闭上

    书第二天就跟着夏侯潋走了,柳梢儿站在楼上,默默看着他俩坐着漕船慢慢远去。穿着黑麻衣的那个是夏侯潋,蹲在盐上,和漕帮的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月白生员领衫的那个是书,犹自朝她挥手。柳梢儿漠然转过,领着丫鬟走了。

    ——————

    夏侯潋赶回了伽蓝。除了拜祭夏侯霈和过年,夏侯潋基本不回伽蓝。山脚伽蓝村照样的小不伶仃,茅草屋挤在一块,有半大的孩间的空地上互相对刀,他们看见夏侯潋和书骑着经过,就停刀看着,的,有一冰凉劲儿,像墓里面埋了很久的锈铁。

    夏侯潋知他们在看他挂在侧的刀,有了刀他们就能挂上牌,离开山。但是他们不知,大分人再也回不来。

    夏侯潋先上黑面佛看望持厌,那家伙前几天刚从瓦剌回来,还给他带了瓦剌人的镶金琉璃耳瑱,据说是从人的耳朵上取来的,在瓦剌那地方卖得很贵,有份的人才能

    “你不会想让我在耳朵上打个上去吧?”夏侯潋着耳瑱放在太翻来翻去,通透的琉璃在着五光十的光芒。

    持厌撩开自己的发,他的右耳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耳瑱,那淡琉璃像极了他的睛,明净无瑕,倒映着变幻无穷的天光云影,和整个明丽的世界。夏侯潋这才发现,持厌只给了他一个耳瑱。

    “好娘啊你,”夏侯潋看着他的耳朵说,“好端端地这玩意儿什么,娘们唧唧的。”

    “瓦剌的男人也。”持厌说,“一模一样的耳瑱,一模一样的你我,刚刚好。”

    “我们是大岐人,又不是瓦剌人。”夏侯潋嘴角,把耳瑱收荷包,说,“打死我也不。”

    持厌看起来有沮丧,不过他没说什么,只转过去看夕。山之尽,夕已经落了一半,像一张又薄又破的红剪纸,贴在天边上。山风呼呼地过来,扑在脸上凉凉的,他们俩坐在山上,好像被云霞簇拥着,四周都是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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