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退 - 分卷阅读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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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着一脚泥张望各家的房屋,都在一个镇,住的房也都差不多。

    雨后难走,土路上没什么人,林予随便拦住一个岁数比较大的,问:“,村里以前是不是有个叫贺冰的?”

    对方没听清:“谁啊?”

    “贺冰,在镇上那间学校教书,支教来的。”他大声一些,“他老婆叫许如云,您见过吗?”

    老太太听清后打量他:“你们是谁啊?”

    萧泽在半眯着睛:“大娘,我们是许如云的远方亲戚,她去世后埋在后山了?”

    “后山,都在后山呢。”老太太不怎么讲究地擤了把鼻涕,“我知儿,当时县里来救护车,大家都跑他家门看,后来那俩人都没回来,估计是没救活。”

    林予急切地问:“您能说仔细吗?!”

    “那我可记不清。”老太太不耐烦,“谁知怎么回事儿哪,警察后来在山脚安的坟,她男人本没回来,反正我这些年没见过。”

    老太太说完又打量他们一遍,然后揣上袖走了。

    林予险些把背包带薅断,当时闹人命,许如云没有救活,贺冰锒铛狱,警察回来给许如云安一坟。而那个死掉的女人,他的亲生母亲,也许被人茶余饭后嚼几回就忘个净。

    林予有些摇晃,挽着萧泽的手臂才得以继续前行,他们寻不到多年前的丁痕迹,村民更忌讳打听晦气的后事,至于生前……

    没有人比贺冰更清楚。

    两个人返回后山,太挂在半空,照着那片毫无规矩的坟。蔺溪镇的人死了都往这儿埋,这一辈死光了埋,百年后消在泥土里,再埋孙。

    林予松开手自己走,从外面一圈开始挨个寻找,新坟其实不必看,但他却怕错漏一般详细检查。走上山坡,绕过墓碑,薅一把荒草,叶片的细脉错纵横、四牵连,可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找不到。

    萧泽走到他旁:“只有一坟丘的话早风雨打磨平了,但我们能确定就在这片土地,那就把东西烧给你妈妈。”

    林予掏黄纸和元宝,摆好那几个苹果,几块石垒成一圈,他把东西一脑烧掉。火焰动,偶尔有村民路过看他们一,他盯着最红的焰心神,张张嘴喊了声“妈妈”。

    许如云,贺冰说她很漂亮。

    林予抬看看天空,乌云散开只飘着几朵洁白无瑕的,他想许如云就是其一朵。黄纸和元宝渐渐烧完了,火焰也低去逐渐熄灭,他猛地站起,鼓起力气一扫颓败,抬手圈在嘴边,大声喊:“——我是林予!”

    他是林予,今年十八岁了

    最近读书很用功,喜算命,喜和老老太太们聊天。

    他吃红富士,兴的时候上小阁楼。

    他把以前的辛苦都忘了,他以后会过得很好。

    林予一气喊完,声音在山间回,每一句乘风而去,飞到远、飞向天空、飞许如云的耳。他圈在嘴边的手掌捂住脸颊,静默着立了半分钟,而后闭上喊,风几乎划破了嗓

    “——妈!”

    他哭了:“妈,给我托梦吧。”

    他和萧泽离开,朝着学校的方向。

    镇上这些年盖了新的学校,而新楼就在旧的那幢楼后面,旧楼连着那些破桌烂椅被抛弃,渐渐成了学校放东西的仓库。

    贺冰狱后再没回过蔺溪镇,既然回来,应该就待在学校里。

    午放学来的学生们好奇地瞅着吉普车,一步几回地跑远了,林予抬看向三楼,在窗里看见了贺冰。

    他问:“哥,能不能在这儿等我?”

    萧泽靠着车门烟:“你记住来之前姥姥对你说过的话。”

    “我记得。”林予始终仰着,好像怕贺冰会逃跑似的。他迈不算沉重的步,呼和脚步的频率趋同,旧楼的一瞬蓦然攥了拳

    一楼停着几辆自行车,二楼放着缺胳膊少的桌椅,三楼还算净,廊上没有垃圾,安安静静。他站在走廊尽,隔着数米对上贺冰的目光。

    贺冰在这几天里发白了大半,脸上的伤还没痊愈,整个人竭力站直,但毫无神。

    林予缓步走近,隔着半米停:“你留言就是想让我来?你不怕?”

    贺冰那气不见了,颓丧之反而透着些无所谓,他转背后的教室,边走边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这辈——”

    他顿了顿,等林予跟去才说后半句:“我这辈人怕,让女人怕,让傻怕,要是有因果报应,也该到我怕了。”

    教室里歪歪斜斜地摆着几张桌,桌面都是浅浅的划痕,林予踩着满是厚灰的地面,仿佛满肺的尘埃。

    女人是指他的亲生母亲许如云,傻是指林获,那人也就是另有其人。

    贺冰靠着一桌角,就像那些年讲课时一样,只差拿一卷书。林予也不脏污了,直接坐在一张破椅上,吱呀作响,摇摇晃晃。

    贺冰看着他,平静又冷静,全无之前面对他时的愧疚,开也很平淡:“你没什么想问的么?”

    “问什么?问女人是谁,问傻是谁,问他们怕什么?”林予从兜里掏那张杂志页拍桌上,惊起一环飞尘,“女人是我亲妈许如云,你对她行家暴,你打死了她!傻是豆豆,你多次猥亵他,对他施加暴力,害他现在还待在医院里!”

    林予眶顿红,全因怒意:“至于你的人,应该也没少被你的拳脚伤害过吧?”

    贺冰目光发直,他没想到林予会自己发现他家暴许如云致死的事实,可是知又能怎么办?他已经坐过牢了,难再送去坐一遍?

    他伤害林获,可是当年或现在都拿不证据,就算他自首认罪,撑死也是判上几年。

    监狱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墙铁窗,灰蓝的衣,他来时那满腹墨已经涸了,只剩落后于社会的傻气。然而他这余生还能什么呢?打扫卫生、看大门、端盘……等到更老的时候又该怎么办?似乎还不如待在监狱里。

    他抬起那双浑浊的睛,望着林予因愤恨涨红的面颊,不禁笑来:“你得真像你妈,圆溜溜的睛,瞳仁儿又黑又亮,生气时也只会红着脸瞪人。”

    林予咬着牙儿:“你既然有的人,既然喜男人,为什么要骗我妈?!骗了她还打她,你是个畜生!”

    贺冰全盘接受林予的咒骂:“你和萧泽第一次现在神病院那天,我就看来了,我就知你们俩是一对。我一都不惊讶,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因为你遗传自我。”

    哪怕十几年都没相认又怎么样,那么多年见都没见过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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