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无恐 - 分卷阅读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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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秋莺,辛苦你了。”赵大娘用着久未开的沙哑嗓音说。因为太久在黑暗,过缓了好几分钟,她才能慢慢看清周边。

    ——好久没有来过这个院落了,自从她断了之后。

    “你哥和嫂去了?”

    “嗯。”秋莺把垃圾扫来装上,累得有汗,“今天有个庙会,他们带小珠去看了。”

    秋莺把垃圾堆在一边后,坐在木盆边,开始洗着衣服。老人家穿的衣服布料不好,又又重,混杂着脏东西,十分难洗。

    赵大娘抬看着天空白云,天好像许久没有这样蓝了,亦或者是她很久没有再看过天空。前年,她买菜的路上被一个黄包车撞了,当即就断了。秋风和红珍没先给她治,而是直接用木板抬着她去那黄包车师傅门要钱。

    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她坐在木板上,从门里看到那破败的家里面有一对小儿女,披着孝服脸上满是泪痕,愣愣地看着她。

    她听到那黄包车师傅呜咽着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孩他娘刚去了,脑发昏,我才没看路……”

    他们的娘亲在三天前染疾病去世了,一直没钱治疗。

    那天秋莺不在,他们也并未通知秋莺,从黄包车师傅那里拿到了他借来赔偿的十个银元后,他们就把她放到这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候来放一双碗筷……

    但她一直记得那时候天空的蓝,那是自她从生了秋风后低只顾把儿养大什么都不看的她,第一次突如其来受到的东西。猛然间,那小女孩满是泪痕的脸,奇迹般地重合上了秋莺,这个被她抱养的女孩。

    “秋莺,你恨我吗?”

    秋莺愣了愣,“娘,您说什么呢?”

    “恨我你走,恨我拿了你的钱,给秋风置办了这个家娶媳妇儿,恨我让我嫁给了余树田……”

    “没,我不是好的吗。”秋莺低说,再次把手伸洗衣服。她毫无声息地皱了皱眉,昨天菜切到了手,还有些疼。

    “你不用骗我。余树田好赌,我虽然不能走动,听还是听得到的。红珍老说让秋风别跟你来往,因为她常常看到余树田从赌场里来……但是你每次你给我的钱,她又收得很快。没了你,他们早把我饿死了。”

    “娘,您别瞎想,嫂这么大一个农场,还要带孩家务,疏漏您这边也是有的。而且我也没把您接去赡养,也该给钱尽孝心。我过得很好呢。树田是赌,但不是天天去的,偶尔玩玩也可以。而且半夏半秋也上学了,我每天看着他们得那么快,心里可兴了。”

    赵大娘笑,略带苦味:“你真的比我亲生的还要亲。”

    “应该的,没有您我活不到今天。”

    顿了顿,秋莺尽量用着轻快的语调说:“……娘,我跟您说一,我最近有儿事,可能不能常来了。哥和嫂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这几个月的费用也给了,您有什么事托邻居通知一声树田,他也会转告给我的……”

    “你要去哪?”

    “隔县纺织厂招女工呢,我想去试试,可能要去个一年半载。”她顿了顿,盯着手的衣服,又没再继续说。

    院里只剩洗衣服撞击面的声音,洗了很久秋莺才把她母亲所有衣服全都洗完了,净净地晾在院里。坐在太的赵大娘许久不说话,秋莺走过去才发现,她的绿豆糕几乎全撒在了衣领上,而她正在泪。

    “娘……”

    “傻孩,你一定有什么事吧,否则你不会轻易离开我,离开两个孩的,因为你知,我跟他们一旦离开了你,都会活不去……”

    秋莺眶立刻一红,却笑着伸手拍去她衣领上的绿豆糕屑,“您哭什么呢,没,我就真的去赚钱而已。”

    “我不要,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但是你怎么办啊……我真后悔……”

    这天天气真的很好,光温柔,微风安静,在走哥嫂家的大门,箱里还有古旧的桑树细微摇摆,秋莺的脸在一层又一层的光影走过,却终于忍不住泪来,再自己一把它去。

    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因为她已经不能自主,她被余树田卖了。

    秋莺自己知这个消息是在昨天早晨,昨天余树田奇迹般地没有去赌场,而是先于她起床,准备好了饭,甚至给两个小孩穿好了衣服。秋莺起来的时候发现厨房他扫净了,大堂他也扫净了。结婚之前,他还会主动殷勤些,但自从新婚之夜他发现她不是女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这样过。

    所以那时候秋莺就隐约知,有什么事发生了。那时候她想,最大的可能是他欠了一大批赌债,他想求她帮他偿还……这她当然知是没有尽的,但幸好,她竟然习惯了。无论多少钱,日总是要过,她还有一双儿女还有一个老母亲,她不能垮。而且万不得已,她还能求助小,她还有一丝光——近几年来她最为兴的事就是邹眠来到了鑫城,她并不需要邹眠帮助她什么,但是邹眠意味着过去,意味着温,意味着她曾经有过的一切。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余树田就这么把她给卖了,前天午在那张契约书上了手印——他大概是急不可耐的,因为他从未想过秋莺能够卖如此价。

    五百个银元,足够他买一栋房屋,甚至再买一个清白的女人。她听着他,语气里兴奋夹杂着贪婪,贪婪有着威胁,威胁又有着祈求,他甚至如她所想一般地跪来求她,恩她的好,恩她所付的一切。

    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又突然觉得有一无尽的悲哀。

    此刻的余树田在赌场里,站在桌边,在一片哄闹声拿着牌九,地抬起来看牌。“地牌!哈哈哈哈哈!”他好似真的好运到来,赌什么赢什么。在把其他人手的银元拢过来瞬间,他蓦然想起了秋莺——想起秋莺闭了闭,起离去时的神。

    “开牌,开牌!”

    他其实并不想卖掉秋莺,他心里知她是一个好女人。别的女人,寻死的有,拿上菜刀砍来的有,带着小孩走的有……但像秋莺一样,默默地撑起了一个家,甚至不怎么过问他的,没有。

    他也不讨厌秋莺,甚至在成亲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喜她。她温柔又善良,而且什么都愿意,不嫌苦。他母亲说,她会是个好媳妇,他也这么认为。

    如果……如果……没有被他发现她不是女的话。他知那些地主家的少爷迫那些丫的事,只是那些女人跟他没关系,而秋莺却是他老婆。

    他开始没办法面对她,也渐渐失去了为家奋斗的动力,直到染上了赌瘾,从此再无法自控。有段时间,他很想戒,很想回到以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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