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梦 - 分卷阅读9

    莽川君双目放空，像是在自言自语。

    “百年之期已到，为何不选侍神？这样你也能早些解脱，你不是最不耐在这吗。”云韶不解。

    莽川君冷笑一声，摇了摇，“已经不需要了。这辈怕是我都离不开这座神殿了，没有今生，遑论来世。又选什么侍神，何必再让一个无辜的孩再来重蹈覆辙。”

    云韶颇为意外，“怎会？你不是曾说所谓海神不过是一力量和信仰传承，每百年都能换一位海神吗？只要你再选一个孩来继承你，你便能离开了不是吗？”

    记得他曾说过，传说的选侍神，不是选择与神沟通的使者，而是选一任的神，庇佑海族和人类。自古以来，海神从来就不只是一个人，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报应。”薄轻轻吐这两字，“昨夜我才发现……那力量似乎已经镌刻我的骨髓，再难剥离了，更无法踏这里一步。大抵是冥冥的天因果作祟吧。”

    云韶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吾友，我能为你什么？”

    “你还记得景承义吗？劳烦你去一趟忘川，把他捞上来，他一碗孟婆汤算了。我原本打算今日自己去办，陪他回也好，看他转世也罢。没想到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为我耽误了这些年，早该回了。”

    云韶悲悯，不再多说，转便走了。

    大殿空空的，莽川君珠一转，像是此刻才发觉昭元的存在，“云韶又收了一个徒弟？”

    昭元不答。

    “孩，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莽川君幽幽一叹，目光又在云海放空，“这里已经太久没人踏足了，便是同你说说也无妨。”

    海神的力量甚至比上仙都要悍，而要获得这样的力量，只需要被选作侍神，便能得到悍的力量。他们便能于千百里外决定一船人的生死，一念之间，碧浪滔天，覆灭一类海族；他们听着人类和海族的祝祷，随心所地决定哪个能实现……可这世上任何事都是要付代价的。每一位被选作“神”的人都曾独自在神殿孤百年，茕茕孑立。

    守着华的牢笼，在一日复一日的辰光寂寞成冢，一个时辰都像一年那样难捱，唯一能计算光的无非是那更替的日月星辰。很少有人能忍受这样的空与孤独，有的时候，无边的寂寞也能将一个活活的人吞噬。

    初得力量的兴奋与鲜活终将沉寂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恍然无措。莽川便是这样一个人，可与历任海神不同的是，莽川的胆和魄力似乎更大一些。

    在成为海神之后的三十年，莽川调了自己的命魂投回，横的力量果然没能让他失望，应是瞒过了地府所有差役，创造了本不存在的一个人。荒诞不经的想法竟然一试成真，他的躯壳还留在神殿，而他，早已重回人间。

    他投胎在大官之家，取名徐衍之，凭着家的背景和自卓越的学识，年纪轻轻便承父业，了当朝宰相。人说徐宰相为人随和，除却国事很少有事萦心的样。而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是因为他本不该属于这世间，便也不会计较这么多了。

    徐衍之宰相了几年，的风生起，得皇上信任。当年景承义为一名小小将军，因为在升平之世没有战，是以并无太多战功立，多年来虽然心有抱负，却一直在职位上不温不火地呆着。

    徐衍之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小将是在一年的猎，彼时皇帝的骨还算健壮，带着宗亲贵族和诸多大臣一同前往猎场。万奔腾间，黄泥飞扬，呼喝声接连传来，宗族武将争相角逐猎，景承义便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没有战功，没有能够仰仗的权贵宗亲，唯有依靠自己。彼时景承义一人一冲林，姿矫健，从背后的箭两箭，上劲弓张如满月，接连两箭便了当年的彩。

    当他将猎到的野豹扔到皇上脚时，小将年轻的脸上全是熠熠的神光，剑眉星目，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皇上见了大笑，徐衍之亦是惜才，心一动向皇帝谏言此乃人才，便让景承义升作了骠骑将军。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也许多少年努力拼搏都抵不过这一句话，这份恩景承义自是记在心里。上任后，景承义便携了重礼前去拜访，意外地发现徐衍之为人谦虚温和，一权贵凌人的习气都无，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了朋友。

    人见如此，都以为景承义攀折富贵，阿谀谄媚，可徐衍之明白，这人一腔忱，绝非心机沉之人。

    若非这样，当时猎便不会那样着急地去抢彩，须知当年太初立，皇上似乎属意太得第一箭，借此宣扬太之能。没成想却被一个无名小将抢了先，皇上虽是在称赞，未必心痛快。

    他正是看了皇上这份心思，才说了那一句话，所幸皇上是圣明之君，也不算太过在意，反而给那青年升了职。

    只是这，却没必要明白告知景承义。徐衍之欣赏的无非就是这赤诚之心，为百官之首，同人尔虞我诈久了，难免也会对心思纯良之人有所偏。就像明明染着黑，却非要去碰那白，是一样的心。

    第9章 忘川汤汤

    又过几年，皇上的渐渐衰弱，多病多痛，大渝到这时也终于不复往日平静。南境被邻国的军队频频扰，最终变成了声势浩的侵略，而军权却把持在宗亲手，竟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名将。

    景承义一腔抱负终有用武之地，他主动请缨，直到这时皇帝才想起这样一个人来，将其升为二品大将命其领兵，立即开。

    临走前几日，徐衍之在府备了酒席为景承义壮行。那夜景承义喝的酩酊大醉，踌躇满志地指天发誓，不踏平南境绝不北还。徐衍之目欣赏，大声赞好，以箸击乐，助他凯旋。

    千帐灯，山叠，这一去便是三年。

    南方接连有战报传来，将军果然当得起自己的誓言，大军一路南，不仅将来犯赶回，甚至境连夺几座重镇。大军回朝那日，太同徐衍之代皇上在城墙上迎接了大军和凯旋归来的将军。

    可原本立了大功的青年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功劳几乎尽数被他的副将抢走，而他竟只得了一片豪宅和一个封号。那人是荣王世，三年征战从未真正先士卒，上过战场。

    荣王二字已能抵得过一个无名之辈三年的努力，无非是往昔戏码的重演，可这次景承义不愿再忍。

    他孤一人本冲上殿质问皇帝为何如此偏袒，可胳膊被徐衍之拽住，力之大，让人不敢相信那是来自一个文官。

    徐衍之将景承义拽回自己府邸，景承义再次将自己得大醉，他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世，无论如何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