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箜篌尽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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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家二爷,却是一张让人过目即忘的脸,鲜衣怒,轻狂多,那时梅若云在江湖上正是江湖新贵,受人瞩目,对这初江湖的梅二爷,自然没多少人关注。

    况且,梅若风喜词艳句,常有轻浮之语,自然也没大哥那般孤之气。

    酒饭袋,大概就是他这人吧。

    没什么惊世的相貌,也没有绝的武功,只有一些艳丽的句,写得还算贴切人意。

    他也没想扬名立万,人上之人,本就是过一日看一日,得过且过的,哪里来的怨愤不满,又哪里会心比天

    那一日也不过是兴味,一时兴起,游湖踏青。

    但见晴空三十里碧,潋滟华。

    梅若风笑得得意,这样的好日,哪里找去?这般想着,风拂面,景宜人,只缺一位佳人,便可画。

    “二爷,你看那边!”边的仆人忽然指着对面一艘画舫。

    梅若风抬看去,原来是一个白衣人立在画肪上,面上覆着金,一惊世风华,叫人心折。于是有些移不开,恰好那人也望见了他,颔首以示,方转而去。

    青天迢迢一碧

    梅若风也不知怎地,也不怕唐突佳人,就朗声问:“公这般风姿,实在令在敬慕,不知能否结一二?”

    那人有些讶异,许久之后,面后才传来一声:“桐书。”

    于是梅若风更得意地笑了。

    后来也是不要了脸面,梅若风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桐书,每一日在街所谓的“偶遇”,桐书想要的东西便忙不迭地替他买好,提笔为他书就一纸华彩,更是死缠烂打,百般纠缠。

    当时人人皆说他疯。父母在堂,痛心疾首,边仆人私议论,更有好事者,在酒楼茶肆间鄙夷不已。

    似乎只有兄,没有烈地反对。

    但他梅二就是疯了。

    他这人的确没什么优,但“痴”之一字,梅二爷却默认是世上第一。

    说起来又是一桩轶事了。

    这梅二爷虽说多,却并非风

    当年他和梅若云七八岁时一同在学堂,念书后归家,被问及最喜哪一句诗。梅若云沉半晌,方才一副少年老成模样脆生生说:“朝饮木兰之坠兮,夕餐秋之落英。”

    此番洁修之语,少年来,颇有几分隐士风度。

    而梅若风却笑得脸上红扑扑的,七八岁的孩童,说了个句:“但凡妖娆能举动,娶回乐侍君王。”这般轻浮的艳丽句,叫家婢女听了好不脸红。

    后来梅二爷到十八岁,喜上了城南一个卖糕饼家的女儿。

    也就日日都要往城南走一趟,不糕饼成堆,都要笑温脉脉去光顾她家生意。

    有时候还捎上一两首不正经的诗,没少被那些秀才说伤了风雅。

    但是他喜,喜用笔墨写那些香词丽句,也喜那个女孩羞红一张俏面的模样。

    后来城西那算命的老先生叹了气,只说这梅二爷,是个痴人。

    痴便痴吧,梅若风也只是笑笑。

    直到那姑娘对王家公那玉面郎生了,风风光光嫁给了他。

    那时城里十里红妆,别提有多闹,只有这梅二爷,借酒浇愁了不知多少天。

    为了这么一段本没有开始过的,梅二爷足足四年都心痛不已,闹得辟邪山庄飞狗,不得安宁。

    常有人说他痴傻,梅若风直说痴傻是好事,省得机关算尽,不得善了。

    后来他才知,人傻些也许能得福,痴却会折寿。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年雪

    火光明灭,摇曳一段影。

    桐书走到梅若风跟前,一张金,闪烁着冰冷的光。

    梅若风泛着青白的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仰面看向桐书时,仍是似笑非笑模样。脸上的指印还在,看上去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

    十三年了啊。

    桐书隐姓埋名化名紫杀十三年,梅若风相思成疾放浪形骸了十三年,梅若云痛苦不堪恨意加了十三年。

    十三年雪,十三年,十三年泠泠雨落

    “桐书!你到底还想什么?!”梅若云不堪忍受地质问,他低声咳着,好似能咳碎一骨骼。然而梅若风没有看他,自打桐书现之后,便呆呆地睁着,目光时时刻刻都落在桐书上。被质问的人轻轻笑了,弧线微微,叫人捉摸不透。

    “只是想要你二人见辟邪山庄凋零破败而死。”桐书冷笑,“当年你们如斯待我,我只要你二人命,也算仁慈。”

    冷冷地看着梅若云咬牙暗恨的模样,桐书笑得开怀:“只可惜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辟邪山庄了。”

    梅若云浑一颤,狠狠瞪他,但是他而今缠绵病榻,本就杀不了这昔年文弱的桐书。而梅若风,本就指望不了那个废

    梅若风安静地看着桐书,目光描摹过他的金缠枝面,描摹过他纤的手,描摹过他挑修形,心似乎渐渐浮现痛,让他觉得连呼痛得让人想哭。

    他知桐书恨他,先前那些被紫杀所害的人死相凄惨,足可见他心怨愤不平。

    可是他并不恐惧,他甚至觉得快意。

    如若桐书愿意将他每一寸血都割,那么至少他心还有他,不,还是恨。

    而自己,也就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们兄弟二人害死我满门,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痛快地去死?”桐书看了一梅若风,转却将梅若云拎了起来,看着梅若云惨白的面和倦怠的神,桐书慨叹。“没想到庄主而今如斯病重,看来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言罢,他将梅若云狠狠地甩了去。

    梅若云觉全都在痛,更是弥漫着一血腥气。

    他一直没有告诉庄外的人。

    他的病是肺痨,本就不可能痊愈。

    任你武功,是什么云白鹤,面对这事,也不过沧海一粟,无力回天。

    梅若云面惨白地看着桐书,瘦削的面上隐藏着怨毒,看上去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剑,因为太刚,反而即将被生生折断。

    这表,与当年的桐书何其相似。

    清楚地记得,是桐书与梅若风好后的第五个月,梅若风带桐书来辟邪山庄。

    当时父母自然对气度不凡,清雅无比的桐书以礼相待,却不知自己的小儿已被这人勾去三魂七魄。乘着无人看见,梅若风将桐书抵在墙上,一个缠绵的吻。

    当时盛夏,碧苍翠,火红的石榴开得正盛,迷蒙地望过去,好似能灼伤一般。

    梅若风看着桐书的金,清澈温柔的目光是面遮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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