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 - 分卷阅读70

    41.

    夕西、落霞满天，又到傍晚逢时刻。

    残的光给屋舍窗棂染上一暗黄的调。郑家宅院里的积雪早被仆人清扫净,青砖石铺就的地面。

    黑漆大门敞开着,宾客三三两两沉默地站在房檐的影,静静等候迎亲队伍的到来。夕的余晖斜斜的照在这些宾客上，在地上拖各古怪的影。

    循着乐声响起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远巷投的影,走来一对迎亲的人。四郎首先看到的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番僧,他老人家依然彪悍的晾着半边肩膀，肩膀上扛着两个招魂幡。一当先的在前面开，念诵着“生死异,不得相撞”。

    接着就是一列打的队伍，由单鼓、单号、单唢呐奏前引。打队伍后面是骑着一匹大的新郎，形貌昳丽的大事脱去了仆人的青衣，换上一大红的新郎袍服,前还系着一朵夸张的大红。

    新郎后面是一黑轿，说是轿，却与一般的喜轿大不相同。轿后面跟着一列浩浩的队伍，队伍都是些壮汉，两人一组抬着沉甸甸的木箱。

    郑家早就把家门这条巷封了路，这只队伍走在黄昏的光影之，唢呐之声快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倒叫听众品几分凄厉来。

    迎亲队伍门后，后面的那队壮汉抬着聘礼和嫁妆在郑家大院里环绕一周，然后跟着鼓乐队伍，打打的把箱送到灵堂前存放。

    郑家的灵堂门窗掩，灵堂外早就搭好一个棚。

    虽然大事又是倒门，又是冥婚，但两边的嫁妆和聘礼都办的一不糊。

    男的冠带和服袍虽是冥衣，看上去几乎与真的一般无二。除了前面的一两箱装的是纸糊的衣饰之外，剩的十余里装的全是金银玉，棱罗绸缎，都是给郑三少准备的陪葬品。

    尽三少是男人，照习俗，郑家依旧开箱晒了自家的嫁妆。院里的箱一打开，众人都晃了——真金白银，珍珠宝石，古玩玉在夕的残照熠熠生辉。这些聘礼除了冥衣要焚化，余者会在今天夜里葬三少和大事的墓。

    见到这些箱里果然都是真家伙，那群被雇来抬箱的壮汉互相对了一个。这些人都是犯过事的亡命之徒。因为看到白喜这一行有利可图，就聚集在一块，独霸这个行当，不许其他同行接汴京城的白喜事。当然，垄断滋生*，独霸了汴京城的白喜事之后，为了来钱更快，这群人也时不时些偷人葬仪挖人新坟的勾当。

    因为亡命之徒上煞气够重，而且也有几分手段，一般的男女祥鬼被他们贪污了陪葬后哭诉无门，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作罢，故而他们虽然行事猖狂，却一直没过什么大事。也因此把这群人的胆养的越来越。如今居然把注意打到了郑氏冥婚的陪葬上。

    随着黑的轿在灵堂外面停稳，只听“吱嘎”一声，灵堂终年闭的大门打开了半扇。浮尘在那束灵堂的光线里跃。郑二少抱着一个牌位从打开的半扇门来。牌位上面捆着一朵大红，面缀着一条缎带。四郎看到郑三少爷打着呵欠不不愿的跟在他哥后。

    郑家不愿意打开灵堂，只肯在灵堂外面搭棚设喜宴。虽然是临时搭起来的，棚里的陈设也一应俱全，并不显得仓皇寒碜。棚的北边角落备着香案。上面摆着苹果、白囍饼，各喜果若盘，此外还有“鹅笼”、“酒海”和油汪汪的猪肘。香案前停着那黑的轿。离得近了，四郎就看来那压不是什么轿，而是一乌七八黑的棺材板，板用的是素面柏木。

    番僧把肩上扛着的小幡立在棺材板后面。两个小幡约一尺有余。此时正在北风，但是魂幡却古怪的纹丝不动。

    郑二少带着族人，把弟弟的神主牌位递到番僧手。

    番僧接过来后，焚香大声念：“今年十二月廿五日，月吉日良，星得岁对，宿得天仓……冢前车，作舍作庐”到这里，他停来把牌位到跪在棺材旁边的新郎手。

    番僧一边抬手示意新郎把牌位放到棺木，一边继续祝祷：“共上苍天，共作衣裳，共作毡被，共作饮，共上车，共卧共起，共向冢，共向宅，共取薪，共取，共产儿女，共使千秋万岁不得犯害家人。”听到这一句时，站在一旁的郑三少就对着四郎个鬼脸，然后慢腾腾的爬棺木仰天躺好。

    他躺着也不老实，估计是心有些不愤，躺了一阵就诈尸起来抓前香案上摆的白囍饼吃。

    四郎旁边站着的白家小伙计看到盘里的喜饼无端端的不断减少，被这诡异的氛围吓得直哆嗦。

    番僧停了停，看郑三少了棺木后，提了声音念了最后一句“穆穆雍雍，两家合同，雍雍穆穆，两家受福。焚此誓约~~~~~”话音刚落，他手上的那张纸就无火自燃起来，而一直凝立不动的两个魂幡也微微飘动，末梢在空缠纠葛，最后结成一个死结。

    因为是倒门，冥婚礼成后，新郎和棺木还要去一趟郑家的祠堂，然后才能移柩葬。而郑璞便带着在场的族人先去开宗祠。

    院里摆开了冥宴。大事穿着大红的新郎服，挨桌敬了一回酒。遇到那桌桌面上没有客人，大事就把酒泼在脚的地面上。敬了一圈酒，他也匆匆赶去祠堂。

    四郎悄悄问旁的饕餮殿：“这就算是冥婚礼成了？”

    殿摇：“没有人殉，如何礼成？”

    “人……人殉？”可是人殉不是西周时候搞来的殉葬之礼吗？听说已经废弃很久了。

    饕餮殿仿佛看四郎心的疑惑，示意他去看那群抬箱的壮汉。

    郑家在灵堂前面的棚里上儿臂的蜡烛，摆了八十一桌宴席以飨宾客。因为要给冥席倒腾地方，郑家的仆人就过来叫他们把陪葬（陪嫁）箱抬到另一边的空地上摆放。

    看着主家都去了祠堂，灵堂前面摆的这十几箱反倒没人看。抬箱的男人们互相使了一个。在挪动郑家的嫁妆时，其一个人故意使个巧劲，把手的那箱打翻在地，一箱的珍珠宝石了满院都是。在烛光的照发迷人的光彩，晃得人心。郑家的仆人见状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收拾，抬箱的几个汉也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