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 分卷阅读12

    可那时候，她只想着快去，只想着赶给杨启程买到退烧药。她没想那么多。

    片刻，杨启程也觉得自己说话有重，语气和缓了几分，“以后别这么老实了，他们收债的，不敢真正犯事儿，你就赖着，他们能把你怎么着？”

    杨静缓缓抬，“……可是，你在发烧，我怕你死了。”

    她睛漉漉的，漉漉的清澈。

    杨启程愣了一，再说不话来。

    过了片刻，杨启程伸手把速调快了。

    杨静抬看了，没阻止。

    半瓶药，十分钟就完。杨启程自己扯了针，捻起旁边盘里的棉，往针儿上一摁，“走吧。”

    “还要开药。”

    杨启程脚步顿了顿，“我先去，在外面等你。”

    杨静拎着药，走诊所。

    今晚上月亮更好，悬在没有一丝云片的天上，月光似的淌了一地。

    杨启程蹲在一旁的台阶上，仰着烟。

    杨静走过去，在他旁边坐。

    两个人都没说话。

    只有月光，只有杨启程指间缓缓腾起的烟雾，只有微风，只有远远的，像是在另一个空间的尘世喧嚣。

    ☆、（05）被推离的（上）

    缸溜达回来，瞧见台阶上两个人雕塑似的一动不动，乐了，“你俩啥呢？饿不饿，去搓一顿？”

    杨启程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杨静也赶起来，“缸哥，我跟程哥先回去了。”

    缸见杨启程没有大碍，了，“成，你看着儿他，别让他胡闹，有什么事儿随时打我电话。”

    杨静，跟缸告别之后，小跑一阵跟上杨启程的步伐。

    巷里有家餐馆还在营业，杨静摸了摸袋，打完针买完药，还剩些钱。杨静扭一看，杨启程已经走到楼梯了，赶跑过去把袋里钥匙他手里，“程哥，你先上去，我买两个菜。”

    杨静领着两菜两盒饭上楼，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开；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开。杨静慌了，怕是杨启程倒在里面，急忙使劲拍门，“程哥！程哥！”

    几秒钟后，脚步声朝门边靠近，门一打开，杨启程面黑沉，“你他妈叫魂呢！”

    杨静张了张，小声说：“……我没钥匙。”

    “都住了这么久了，不晓得自己去？”

    杨静愣了愣，继而扬了扬嘴角。

    两人风卷残云一样将菜和米饭横扫净。吃完饭，杨启程去洗澡，杨静再三叮嘱，“不能沾，会发炎的。”

    杨启程不耐烦地一摆手，“行了行了，知知。”

    由于受伤，杨启程在家休养了几天，有缸和杨静两个人看着，每天什么事也不了，闲得脚都生锈了。

    一无聊，他就开始百般使唤杨静。然而不他怎么没事找事，杨静都像没事人一样，低眉顺目地应来，颠颠儿地办得分毫不错。

    一周后，杨启程拆了上的纱布。

    这天杨静放学回家，屋里没有半个人影，便放书包，去巷里杂货铺给杨启程打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她又打给缸，问杨启程的行踪。

    “他没跟我一起啊。”

    “那你知他可能去哪儿了吗？”

    缸笑：“担心你程哥啊？”

    杨静垂眸，“他上伤还没好。”

    “他这人闲不住，可能跟朋友喝酒去了。你别担心，这么大人了，不了事。”

    杨静吃了饭，写完作业，又给杨启程打了个电话，仍然没有人接听。

    晚上十一，杨启程仍没有回来。杨静撑不住，只得先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敲门声惊醒。杨静一个激灵，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窗外瞟了一，天空刚儿鱼肚白。

    灯泡一闪，暗黄的光线倾泻而。

    杨静眯了眯，看向门，“程哥。”

    杨启程“嗯”了一声，二话不说，先往床上一趟。

    一刺鼻的汗味混杂烟酒味扑面而来，杨静愣了愣，踌躇半晌，走到床边将杨启程手臂轻轻一摇，“程哥，洗了再睡吧。”

    然而杨启程手臂盖着睛，呼均匀，已经睡着了。

    尚不到六，杨静却已然毫无睡意。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之后，买好早餐放在桌上，门去上学。

    一连半个月，杨启程天天晚早归，周末更是成天不见人影。这么时间过去，他上回受的伤没好透，上又添了新伤，每每看得杨静心惊。

    然而杨静连个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即便有机会，她也不敢直接问，不得已，只能去给缸打电话。

    结果缸反而比她更惊讶，“老杨在打夜场，你不知？”

    杨静并不十分清楚所谓的夜场是什么，只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程哥缺钱吗？”

    缸笑了，“他什么时候不缺钱了？”

    她原本以为，上回替他还的那八千块，还能够撑上一阵。

    “打夜场是不是很危险？”

    “那肯定危险，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专门来砸场的……”

    听缸这么一说，杨静心里越发七上八。

    到底不放心，又一个周末午，杨静跟在杨启程后了门。她这次取上回的教训，侥幸没被发现。

    最后，一直跟到了三川路，看着杨启程了一家酒吧的大门。

    这地方，她一个未成年人肯定不去。

    杨静在三川路上徘徊，直到夜幕降临。

    来往行人渐多，甚至有三五个结伴的男人，经过杨静跟前时，朝她肆无忌惮地哨。

    杨静心里发憷，不敢继续逗留，转回去了。

    ·

    杨启程这半个月，统共遇上三次前来闹事的，除此之外倒算平静。

    这天，一直快到后半夜也没遇上什么事。

    杨启程去值班室，偷闲补觉。

    刚合上，手机叮铃铃响起来，领班服务员打来的，说是卡座有人打架。

    杨启程赶到卡座，战局如火如荼。

    两个男人扭打成一片，旁边有几个女人观战，却没人敢上去劝架。

    杨启程二话不说，上去先抓住一人手臂猛一拖开。立即有个女人上去抱住了另一个男人的腰，哀声：“别打了！”

    两个人男人龇牙咧嘴，互相冲着对方声谩骂。

    最后，在女人的连番哀求之，被抱着的那个男人拂袖而去。

    战火停息，杨启程往地上扫了一，吩咐跟在他后的服务员，“看了看碎了几个杯。”

    说罢，打算回去值班室接着补觉。

    忽听后一清脆的女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