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倒是衰老的没有那么快，偶尔看看镜
的自己，依稀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只是他心里清楚，他的
已不复当年。每逢雨季定会发作的
疾，近些年更加重了，甚至有时晴日里坐得久了，再起时，双疼痛得几乎难以站立，需要
气很久才能勉
迈
一步，而他也从之前的清瘦渐渐变为如今的消瘦。
这年秋天，在顽固疼痛的折磨
，容与整个人几近形销骨立，时常数日都无法合
，而令他更为焦虑的，是沈徽已经许久没有回过他一封信了。
最终关于沈徽的消息，还是王玥带给他的，尽
那日他是来向容与辞行。
王玥脸上殊无喜悦，直言
，“今日才接的旨，调我去广西，升定国将军，三日后就要发了。”
虽然知他不会一直留在南京，但没有想到调令来的这么快，且还是去那么山渺
远的地方，容与心不免疑惑，“广西近年来小战事不断，但并无大战的可能，皇上因何调你去那里，我总以为会是山西，或是再派你回辽东。”
王玥苦笑，“我也以为……这并不是皇上的意思，是太
殿指派的。如今他是监国太了，近期所有的调令和旨意都是他的。”
心
猛地一
，皇帝未离开禁，且圣躬若无恙，则无须太监国，难……容与听见自己声音发颤，“皇上，他……如何了？”
“容与，你别慌。”王玥一手抓住他，安抚，“暂时无碍。只是前阵着了风寒，病了些日。因罢朝太久，所以才令太监国的。我才从
里衙门回来，听见他们议论，这几天似乎已好多了。你且宽心，皇上
秋还盛呢。”
茫然地
着
，容与忖度着，所以这就是沈徽无法回复他的原因么？心再度泛起刺痛，那
尖锐的痛
远远超越了此刻膝密密匝匝的酸楚。
他稳了稳心神，看着前的王玥，又觉得一阵难过。
故人沧海别，几度隔山川，又一次要面对别离，他问，“嫂夫人和纤云她们都一去么？山
远，那里的风土你也不一定习惯，务必珍重……”
纵有千言万语，到了这会儿皆成虚，最终也不过是一句珍重。
王玥答应，握着他的手轻叹，“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昨日纤云还说，今年冬天她要省些炭，都留给你，让你天雨时也能烤烤火……容与，我既希望你早些回去，少受些心折磨，你看你这些日瘦得太狠了。可若真回去了，只怕才更是折磨。罢了，不提了，都是命……只可惜，你这么个人。”
他嗟叹一阵，被惋惜的人也无言以对，半晌他才振奋些，说，“该说珍重的是你！等我回京述职路过这儿再来看你，那时可不许像现在这般憔悴。如果咱们能相逢在京里，那便更好了，届时再好好喝上一回。你看你现在的样，我都不舍得
你酒喝。”他拍着容与的肩，复又笑，“咱们来日方
了，我信那句俗语，好人总会有些好报。等着我，再见时，咱们一定要来他个十觞亦不醉，如何？”
容与咽嘴边的话，对他真诚微笑，并郑重颌首。十觞亦不醉，故意，这是二十年来的信任和
。然而未来不可知，终是令彼此的命途应了那句——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王玥走后，萧瑟的秋意令容与愈发消沉，心里还是放不沈徽的事，便决定去御
监一趟，也许近日有从京里回来的人，可以带给他，关于沈徽的消息。
方玉找了车夫来陪他一，近年由于疾，他已无法骑，也绝少门，踏那方寸天地，看到红尘阡陌里的寻常烟火，竟让人有恍如隔世之。
容与去的正凑巧，有刚从
调任至南京的
臣，三三两两围在御监闲谈。看到他
来，有不少人都一愣，随即面
各异，容与当即觉得，他们适才闲谈的话题，一定和皇帝有关。
很快便有好事者上来与他攀谈，然后装作闲话一般，说起里有大半年都为皇帝的忙成一团，那一场风寒过后断断续续竟是没好起来，且听说他拒绝太医问诊，只让那个叫玄方的士在闱伺候，吃了丹药时好时不好，偏他就是信那士言语，近日又嫌里人多吵得慌，搬去了西苑行，自然也带着玄方一同前往……
容与顾不得他们一边说，一边窥探自己的表，不想亦无力再
掩饰，明知自己面白如纸，摇摇
坠，心里的念却越来越烈和清晰，他要回去，他要尽快见到沈徽……
可是无诏，外埠臣不得擅离值守，更不得随意
京，除非是有上峰指派前往办差。
容与于是去找御监掌印，对方看着他，表十分为难，“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可是你况不同，让你闲居南京，又无事可，回去述职也没个名目啊。容与，依我说还是算了罢，如今京里是太殿掌权，你贸贸然回去……殿必然不会兴。”
言尽于此，他也不能再给别人徒惹麻烦。一路惴惴不安，那失魂落魄终于让方玉无忍无可忍，她扶着他，清晰明确的说，“你就写个折给太，请求回京里治病，我不信他就能驳回。”
容与茫然转顾她，她再叹，摇，“你不试试，怎么知成不成？”
一语惊醒梦人！都到这步田地了，难还忌惮沈宇借机整治自己不成，他对方玉谢，突然像生了力气似的，一径朝画堂快步走去，后隐约传来她的声音，“若真不成，也该死心了罢……”
提笔一蹴而就，他迅速封好奏折，托方玉送去。
之后便是数着日在等待，他渐觉白天时光太，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去大门
张望，看那传旨的官有没有飞前来，又或者有来送邸报的使，至少那上面也该有关于皇帝圣躬的只字片语。
青鬃奔逸的蹄声，一记记都踏在了心上，令人神魂俱碎。可惜望穿之后，则是失望而归，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那些亢急促的嘶声，不过是南京城的五陵年少在驰骋释放他们自己的青，和他，并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天授二十年，在容与的等待结束了。元月里，南京城一片喜气洋洋，就算足不
，也一样能受到万家烟火式的
闹。
正月里，十二监历来有自己庆贺新的宴席，往年容与从不到场，今年在方玉劝说，他终于还是换了她特意的新装，去赴御监的新年宴。
其实那也不过是因为旧衣服，他穿着已显得有些宽大了。
宴席自然是推杯换盏，喧哗吵闹。除了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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