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 - 分卷阅读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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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我明天就写给你。”

    “自然喜。写幅字给我也好,早就想把承明殿的匾额换了,我不耐烦看鲁翰林的那几个字。都说他是国朝楷书第一,我瞧着不过如此,过于严整了。”

    他忽然一笑,问,“你还记得么,从前你仿了我的字抄文章给先帝看,他当日就夸过的,说那字写得好,透着一明心安稳,于是还夸我的心越发静了。其实你才是那个真正心静的人。”

    容与笑说不然,“我这样也不好,安之若素,缺乏取之心。”

    沈徽摇,目光澄明平和,“我见多了所谓有取之心的人,这些并不重要。倒也不是你这般的才让我觉得安全,只是能守住自己,不为外所动,当真是最最难得的。”

    他今日夸赞的话实在太多,容与已有些听不去,低笑笑,只琢磨着怎么岔开话题。

    沈徽看在里,愈发和悦的说,“你对人对事态度谦和,唯一缺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这倒是可以改改,不然有些不知好歹的人,总以为能从你那里讨到便宜去。”

    容与听得一笑,鬼使神差接他的话,“不是还有你么?一定不舍得看我被人欺负。”

    说完便又愣住了,一时只觉得有羞臊,都这么大人了,在外也是说一不二,难不成还要沈徽再来保护他?想起方才那语调犹带了几分柔缠绵,脸上愈发蓬蓬发起来,只好扭过佯装看别

    沈徽将他所有表尽收底,满意地颔首,凑近些一盯着他发笑,“脸又红了,真没见过比你面更薄的人。你说的对,我当然是会护着你。”

    半晌停住笑,他复轻声,“你所有的遭遇都是因我而起,其不少甚为不堪。可讽刺的是,你除了我,却又一无所有。如果我都不能护住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心意。”

    这话说得熨帖人心,要论起哄人的温柔贴,沈徽的手段自是让人无招架之力,容与笑笑,一握了他的手,回从书架上,取了那副被搁置十六年之久的清明上河图。

    缓缓铺陈开,随之一的是那些栩栩如生的景致人,沈徽初时尚有些疑惑,转瞬明白过来,便即看向留白,很快就找到了容与题于其上的那几行字。

    “好!真好!你终于了这件事。”他毫不掩饰激动,“我早说过,你一番才应该待留给后世知晓,我也一定会助你青史留名。”

    第119章 波折

    秋既过,沈徽从西苑搬回禁。日又恢复如前,容与若得了闲暇,仍会去南书房消磨时光,只不过手翻阅修订的书,早已从唐史变成了宋史。

    沈徽很满意他安静占据着自己的书房,时逢傍晚才会要求容与回西阁陪他。或是耍些小手段,或是佯装疼疲惫,只为磨着容与代笔批阅奏折,他则笑在一旁看着,整个过程里,两个人往往不需任何对话,偶尔神对上,便即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待晚间回至寝殿,沈徽忽然拉住容与,“你好久都没为我梳过发了,今儿受累,伺候一遭儿如何?”

    容与笑着说好,沈徽一乌发密如往昔,看着铜镜里映两个人的模样,他笑问,“我老了罢,如果有白发你可要告诉我,不许向他们一样瞒着不说。”

    仔细瞧了瞧,容与答他,“确实未见。不过你怕么?是人总会有那么一天,光逝罢了,可惜人们面对衰老,能的好像也只剩叹而已。”

    “你连年华老去都能平静接受,我自问不到你的境界。”沈徽定定的看着镜里映像,“就好像我此刻会想,上一次你这样为我梳,竟然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这,还有废后秦氏。”

    蓦地提及这个名字,容与不由记起近日接到皇庙住持上报,说秦若臻罹患痼疾,数年间延医问药皆无效果,特请旨回京师再行医治。这封折被沈徽留不发,暂且压在案上一堆奏疏当

    事隔多年,曾经的仇怨早就随着时间消散,何况秦若臻毕竟是沈宪的生母,多少还是要顾忌沈宪的颜面,容与顺着沈徽的话,建议,“她如今既病重,想要回京医治,你便准了罢,兴许太医院的圣手可以治愈呢。”

    “你当我私里没派人去瞧过么?个个都号称是名医的,那些人看不好,里的就一定能看好了?焉知不知是她自暴自弃的心境使然,听说,早前一直不离不弃的那个臣,三年前染病去了……”沈徽语气平淡,说罢又问,“你想让她回来?你已经不恨她了?”

    认真想了想,容与一笑,“恨一个人需要大的执念,我不是个执着的人。”

    “嗯,你只是执着守着自己的心罢了。”沈徽若有所思,半晌摇了摇,“可是我不能让她回来。我不想二哥儿再见到她,徒惹是非。他既听说过当年事,心里恨的人除了你,怕是还有秦若臻,就当是为养养他的,也当作是我对慧妃的补偿,明儿再挑几个医术好的,过去给她看看就是。”

    对太,沈徽也算是用心甚了,容与笑笑,“你一直担心他睚眦必报,是不是怕以后……”

    “是,”不待他说完,沈徽已回,直截了当,“如果我不在了,他一定不会善待你。”

    容与一怔,不想他说得这么老实明白,半日才故作轻松的笑,“说不定那时候我早死了。即便不死,你若不在了,我还有胆活在世上么?我早被你坏了,吃不得苦也受不得罪。”

    “休要胡说,满嘴里死啊活啊的,没个忌讳。我记得你说过,你的遗愿便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这也是我如今的愿望。”沈徽看他,微微一叹,“还可以再导正,实在导正不来,还有别的法……我总归会想办法要他不为难你。”

    这话或许还说早了,他的担心若摆到明面上,多少会让人觉得是在杞人忧天,只为太对容与的态度称得上非常友善谦和。譬如不久之后一日,容与在皇极门遇到刚听完筵讲归来的沈宇,他面微笑看着容与对他行礼如仪,甚至还微微颔首还礼,只是在容与侧避过请他先行时,才用近似耳语的声音说了一句,“厂臣近来真是辛苦了。”

    所谓辛苦,隐着微妙的讥诮,如此不明不白的言语,让久经风霜的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转到了这一年初冬,以阁为首的六官员纷纷上疏,曰每世之隆,则封禅答焉,及衰而息。今当盛世,皇上宜效法古代帝王,于冬至日封祀岱岳,谢成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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