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 - 分卷阅读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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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个从教坊司买来的女孩。那女孩原籍京师,因家获罪没教坊司,韦参将上费了五百两银为其赎,彼时那女孩不过才三岁。

    最目惊心的,是女孩的世,父亲是升平朝大理寺丞柴冲,这名字像一炫目的闪电,劈开了容与尘封的久远记忆——仿佛回到十四年前重华书房,他曾跪在地上苦苦劝谏,希望沈徽不要因杨湛等人的国本之争而对秦王沈彻起杀意,那时沈徽答应了他,随后将杨湛为首的一群人革职狱,时任大理寺丞的柴冲便是那群人的一个。

    至于那韦参将收养的柴冲之女已更名换姓,并于天授七年被选充为女使,其后所用的名字教人过目难忘,是为绛雪。

    容与将秘折合上端正放于书案,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

    沈徽瞥了他一,冷声问,“你看见了,柴冲这大逆之人的后代都廷,还起了心思引诱储君。这些人倒是十年磨一剑的报复朕啊。”

    容与还没来得及答话,沈宪已疾,“父皇!绛雪没有引诱我,请您不要这般加之罪。何况她本就不知这些……”

    沈徽赫然打断他的话,“那么你呢?一直都知的,是不是?”

    “我……”沈宪被问得发慌,垂,半晌似了万般决心,奋力仰首,“是,儿臣是知。可儿臣就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别说绛雪不清楚这些陈年往事和恩怨,就是知,她一个女孩还能心积虑报复不成,又能掀起多大风浪?父皇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

    “你糊涂!”沈徽气结,指着沈宪怒斥,“韦氏收养她,又隐瞒将她放,这必有缘故,你不疑有他还为其辩解,已是迷心窍,昏聩至极。你说她不会心积虑复仇?那么她又为何一意勾引你,将你迷惑成得不顾尊严,不惜忤逆君父心意?你当真蠢到不明白这些人的用心?他们当年反对你的父亲!时隔多年仍然贼心不死,一心要借着你翻案,倘若你了计,遂了他们心愿,你就是不忠不孝,试问那时你又把朕置于何地?”

    沈宪听着这番指责,呆立当,看神也知,他显然没考虑过这么多,更没有将一段单纯好的,想象成为背后暗藏复杂谋的政治诡计。

    沈徽略微舒缓了一气,沉声再问,“你现在知晓其利害了,朕问你,你执意要纳这个罪臣之女,若是日后她利用你的,诱你为柴冲翻案,你要怎么?”

    年轻的储君终于凝起眉,似乎在想象那画面,良久才再度扬首,“父皇当年杀柴冲确是之过急了些,他不过是因大礼仪才起意气之争,算不得什么重罪。儿臣日后若为他平反,昭告天,正可以显父皇继位本就名正言顺,更是在天人面前彰显皇室大度,于父皇而言绝非坏事。毕竟人已死了多年,父皇终是胜利者,何不就此给予失败者一怜悯和抚?”

    话音落,沈徽眉峰骤聚,大袖一挥将书案上的茶盏、纸张、奏疏统统拂于地阁的白玉地砖,瞬间蔓延上了一片郁的赤茶汤。

    “好好,真是太妙了。”他怒极而笑,讥诮,“想不到朕养了个好儿,竟有唐宗李显的风范!以天养韦氏,即便将江山拱手让给妻族亦不会有犹豫。”

    面对剑弩张的愤慨,沈宪现无言以对的茫然。容与暗暗叹气,俯拾取地上被茶汤浸染的奏疏,一面想着沈徽方才的诘问。

    唐宗李显皇后韦氏,破例封韦后之父韦玄贞为侍书令裴炎极力反对,宗负气言,“我意让国与玄贞,岂不可?何惜侍邪?”此话传武后耳,武后大怒,旋即诏废宗,降其为庐陵王,贬黜京。

    将奏疏置于案上,容与再去看沈徽,后者正单手抚额,肩膀犹自抖动。别说沈宪了,就是他,也许久不曾见沈徽表如此激动的绪。

    容与冲着僵立无措的太无声摇,示意请他先行告退,沈宪苍白着一张脸,微微颔首,声音满是疲惫,“儿臣绝没有让天与旁人之意,请父皇息怒,务必珍重圣躬。儿臣先行告退了。”

    沈徽抬,满目森然,冷冷问,“你此刻,还是持要纳韦氏女么?”

    容与这厢直冲沈宪摆首,奈何执拗的少年却不打算欺瞒,迟疑片刻便即坦言,“是,儿臣此生得一知己,可以琴瑟和鸣,已觉得找到人生至乐,绝不会放弃绛雪。还望父皇能够成全。”

    言罢,起手去。

    啪地一响,沈徽单掌重重击在案上,猛地挥袖指向太,“去!回你的报本,即日起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门一步。”

    太一颤,不敢再说什么,当即仓促告退,离去时脚步蹒跚两,似是满委屈。待殿门阖上,沈徽依然抚着额角,其后更以手掩面,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发一声低低叹息。

    那声音勾得人心里一痛,容与走到他畔,单膝地,轻缓地抚着他的背脊。

    “容与……”沈徽转过,眉间落满忧伤,容与伸开手臂将他整个人揽在怀,让他埋首在自己前。

    借着这一孱弱无力,沈徽再度低声唤他,“容与。”

    将他搂得更些,容与轻声应和,“是,我在这里,陪着皇上。”

    半晌沈徽抬首,渐渐收敛住疲惫和弱,冷静而迟缓的说,“为什么我的父亲、妻、儿都要和我作对,太已经不小了,尚且还不明白我的忧虑,为了旁人,他们一个个的背弃我……容与,我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他边有淡淡笑意,却只是徒然地显示一派萧瑟苍凉。

    容与黯然,勉安抚的笑意,“殿只是逞一时意气,他还年轻,很多事并没想明白利害。我再去劝解,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殿一贯宅心仁厚,对旁人都能充满善意,对自己的父亲更不会有意忤逆。”

    “我知,否则我也容他不得。”沈徽神恢复如常,再度泛起寒光,“可你不会不懂,我当年有多恨那些,仅仅因为我非就反对我的人。这个柴冲之女,断不能留在里。”

    容与沉默片刻,试探着问,“你决定了么?我以为可以再缓缓,太如今刚尝到两相悦的滋味。此刻行分开他们,只会让太悲痛之余对你产生怨恨,徒伤父分。”

    “父分?”沈徽挑眉冷笑,好似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你从升平朝看到现在,看到天家有什么亲可言?我早说过,父兄弟,都是骗人的,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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