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受打扰地睡个够。
当一座废弃的林间小木屋
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一致决定在这里过一夜，缓缓
力。
小木屋里空空如也，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但它至少还能遮挡风雪，比外面
和不少。
弗里茨上士和另一个新兵约翰负责上半夜放哨，祁寒和夜莺可以暂时休憩片刻。
因为赫尔曼的死，夜莺受了很大打击，像个孩
一样依偎着祁寒。
“
官，我肚饿。”他轻声说。
祁寒摸遍
上的
袋，除了一包烟，就只剩
一块香糖。
他把它递给夜莺。虽然不知
饿着肚嚼香糖是不是个好主意，不过这是
唯一可以吃的东西了。
夜莺默默剥开包装纸，把香糖放
嘴里。
祁寒拿起那包烟。他没烟瘾，连包装都没拆开，封
还贴着第三帝国的印
。他
一支，用打火机
燃。
本想用
烟缓解饥饿，事实证明这方法并不奏效。空着肚烟的滋味很不好受。不知是不是因为了寒气的缘故，胃里像压了一大坨铅块，一个劲儿犯恶心。他很快又把烟掐灭了。
“官，您有哥哥吗？”夜莺忽然问。
停了一秒，祁寒回答：“没有。”
“您的
格很像我哥哥。”夜莺回想着自己的哥哥。不
说话，却很温柔，会照顾人。
他继续说：“我来参加党卫军也是因为我哥哥。我爸爸
德国，经常说我们应该为欧洲而战。”
这句话的逻辑很奇怪，但祁寒没有发问。
过了一会儿，夜莺睡了过去。
祁寒把自己的外
盖在他上，抱着
蜷坐在墙边，把
抵在膝盖上，慢慢打起了盹。
盛锐的容颜又浮现在前。
……不知他此刻正在
什么。应该是在某个房间里，躺在温的床上吧。
祁寒朦朦胧胧地想着，沉
了梦境。
他不知，就在距离他仅仅几公里的地方，盛锐正在风雪
艰难跋涉。
整个十二月，
军和德军在阿登平原上互攻。军逐渐取得了优势，开始把德军压制回莱茵河以东。
盛锐的连队也经过了几次大大小小的战斗。在昨天的一次小规模遭遇战，他们班落在了大
队后面，现在正在加
时间赶路。
“都加把劲，我们离大队已经不远啦！”走在最前面的哈罗德回
鼓舞士气。好几个小时以前他就是这么说的。
盛锐低着，机械地迈步伐。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脚把一
沉重的麻木
引向全，
腔
仿佛被
了一块冰，挤压着肺里仅存的量。每呼一次，就觉自己从里往外被冻住了一。
“Keep going（继续前）。 Keep going.”他低低自言自语。
“叨咕什么呢？”哈罗德问。
“没什么。我自己的小咒语。”
他有个习惯，每当觉得难受的时候，就念起这句话。于他而言，它仿佛有着某
力，会驱散他心的不安。
说起这个禅的来由，是在他大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遇到急事，必须立即去一趟波士顿。不知当时哪
了问题，他认为自己开车去是最便捷的方式。事后证明，这完全是一个傻气侧漏的决定。
还没新泽西州，他就已经有后悔。连夜往返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即使是对于有经验的司机也太过勉
。但他不敢随便离开州际公路，害怕找不到加油站抛锚在鸟不生
的地方，只好咬牙
。
返程时是凌晨。有一段很的路没有休息区，夜
里延伸的公路好似永无止尽。每次有大型车从旁边超车他都吓得要命，怕它们会打
侧翻，把他压扁。
更糟糕的是，即使是等他回到了费城，也还是不能休息。他的公寓被盗了，要应付警察和房东。他的胃病又发作了，预约了去医院复查。然后要给冷战的父亲打电话，想办法说服父亲终止对他的经济制裁，否则他就得去街喝风了。午十二前还要赶去法院，准备
。
上法的原因其实也是小事：买的东西有问题，他要求调换，结果商家态度很坏，他一气之告了他们。此时他很有后悔，觉得何苦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还嫌自己的生活不够
么？
这些本不过是平常琐事，然而在那一刻却仿佛是全世界的绝望都集在了一起。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将被囚禁在这条黑暗幽
的公路上，永远找不到。
最终，他把这些念都压了去，忘记所有的烦恼，让自己脑反反复复只回响着一个声音：keep going， keep going.
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一直向前走。一公里，一公里，再一公里。天总会亮，费城总会到，麻烦总会解决。
后来，所有这些烦恼全都随着时间一个一个
到渠成似地自行解决了。而那条公路以某方式留在了他心，从此以后，他人生所有不得不面对的困境，都是那条公路的延伸。
每个人一生的大多数痛苦，其实都来自于小事。然而正是这些微不足的小事和瞬时的
，一一累积着一个人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并最终变成自格的一分。
一个人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失眠、胃病、偏疼，就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地震、飓风和战争。多年前那个在I-95公路上独自开车夜行的他，和如今背着M1A1跋涉在西线的雪夜的他，在某一脉相承。
经过一片树林时，哈罗德决定在这里稍事休息。他们在背风的地方挖了几个散兵坑，作为临时的营地。
哈罗德四面巡视一番，忽然脸张地回招呼盛锐：“Ray，你看那边。”
盛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有一座位置很隐蔽的小木屋，旁边拴着几匹
。
“那是不是前一阵突破我们防线的那几匹？”
“谁知。不会那么巧吧。”盛锐觉得的样都得差不多。
哈罗德眯起睛看了一会儿，“错不了。当时我吓屎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盛锐确实听说过，人在受惊时记忆力特别好。“你想怎么办？”
哈罗德思索了一会儿。如果真的是那群德国兵，应该把他们消灭在这里，不能放任如此可怕的家伙在军驻地附近游
。
但他们现在兵力有限，不便正面
锋。那个骑手实在太厉害，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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