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贫农得病死了，李寡妇再一次成了寡妇。
“那这次她又嫁谁啊？”厨师急急忙忙地问。
服务员磕着瓜
，一脸漠然
：“还能是谁，反正
不到咱们。我打听过了，这一次是个职工，还是厂里的一个
儿，你们都见过的，夏天还来咱们饭馆吃过饭，记得不？一老儿，快五十了吧，穿的确良的白衬衫，个不
，满脸麻。”
“不对吧，他不是有老婆吗？”厨师惊讶。
“死了，上个月死的。”
“刚死就续弦，不合适吧？”一名服务员满脸仁义德。
“有啥不合适？哪儿不合适？人家自己觉得合适就完了呗，跟你有啥关系，咸吃萝卜淡
心。”
“那……李寡妇乐意吗？”厨师问。
瘦
脸的服务员冷冷一笑，“乐意不？你得问问，她一个有问题的女人，有人愿意娶她还有啥不乐意？”
听了这些对话，王
忽然就不想吃饭了，心里堵得想
一块大石，得张大嘴
才能呼
。刚要推门走，厨师站起来指着她问：“那位小同志，你瞅菜单半天了到底吃啥？”
王本想说“我什么也不吃。”但肚在这时发
“咕咕”两声抗议。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再生气又有啥用？那终究是属于一个陌生女人的悲哀，王无能为力。
“请问现在还有酸菜馅儿的包么？”
“没有了。”厨师说。
瘦脸打量着王，补充一句：“你要是想吃，每天
午12
之前来，我家包抢手，一般到
午就卖完了。”
这里离火车站近，转站的旅客确实购买包上车更方便。
“那现在还有什么？”越说饿，王肚叫的就越厉害。
厨师伸胖胖的手，指指玻璃窗上贴泛黄的价目表，“现在除了包啥都有。”
“那就来饺吧。”王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对他说，“二两，酸菜馅儿。”
作为南方人，王对饺一般，之所以选择吃这个完全是因为在豆角炖土豆，地三鲜，小
炖蘑菇等一堆
菜，饺最便宜。原主带来的钱不多，一共六十三块7角2分还有十几张全国粮票。
粮票，王在历史书上和旧货市场见过，五颜六
的小票，据说在计划经济时期地位与金钱相等，用以购买
俏商品时。不过，七十年代初期，好像所有商品都是俏商品。就拿王吃的这一盘饺来说，二两，人民币用一
三，不算贵，但还要搭
一两粮票。
“那如果没粮票呢？”王问那位脸服务员。
“脸”的脸一瞬间变得更，“没粮票给三八！”
好家伙，一贵了三倍！
饺二两给十二个，一个大小与超市卖的的散装速冻饺差不多，没有湾仔码那么大，但吃饱不成问题。也是太饿了，王没时间品味酸菜的味是否正宗，一
半个往嘴里。
，真！
她吃饺时，那两个服务员就站在窗玻璃前嗑瓜。忽然，脸指着外面惊喜地喊：“老吴，赶的，‘白天鹅’来了！”
老吴就是厨师，脸喊他时他应该在上厕所，“哪儿呢？哪儿呢？”急急忙忙从后面跑来，
腰带还没系好。
王目瞪呆，难厨房跟厕所是一个地方？
脸几乎贴在窗
上，老吴
睛发直：“哎呀妈，太漂亮了，这小
板，
！真！就是
瘸了。”
“小声！”脸用胳膊肘
他，指指王。意思是这里还有外人在，万一是个嘴欠的，咱们就倒霉了。
老吴忙，表示明白。
他明白，王可不明白，白天鹅？外面除了几个步履缓慢的行人还有一个扫地的女清洁工，哪里有什么白天鹅？
脸说：“她今天早上刚被派到这里扫大街。”
“听说她以前是
芭
的？”老吴问
“嗯，原先在天津芭舞团，听说还过国，叫啥……法国，不知咋的就来到咱西了。”脸消息灵通，若在三十年后肯定能成一代名狗仔。
老吴
叹：“哎呀妈……”
直到这时王才明白原来他们的“白天鹅”就是窗外那名正低扫雪的女清洁工。
芭，清洁工，两个完全不同的工
如今却放在同一个女人上，难怪刚才她望着画着女红军的影背发呆，原来……
王心
沉闷，匆匆吃过饺就了饭馆，满脑都是白天鹅那只角度奇怪的短。路过一
建在斜坡上的垃圾站，看见白天鹅推着一车垃圾正奋力向上攀爬，车两个小轱辘，雪天路
，再加上她一条是残疾，努力了好几次，车就是上不去，反倒是她一次次摔倒。王不忍，赶跑过去帮忙。
“我来帮您。”
“白天鹅”
额上的汗，气
嘘嘘地对王笑：“谢谢了，姑娘。”
第007章
即使脸颊被厚厚的围巾遮挡，但透过那双温柔的鹿和
的鼻梁，王仍旧受到白天鹅那与众不同的。刚才在饭馆里，王已经听了大概，与李寡妇一样，“白天鹅”也是因为轰轰烈烈的“运动”而来到西接受人民鞭策的“走资派”。她原是法国一家著名芭舞团的首席，丈夫也是芭舞演员，两人合演的曾震惊四座红遍全欧洲。新国成立后，她与丈夫回到家乡天津芭舞团成为舞台指导，励志报效祖国，可惜运动开始后，丈夫不知去向，她带着8岁的儿先是去了农村，后来又放到西成了一名清洁工，两年前又结了婚，丈夫是当地一家
厂的屠宰工。据说人得其丑无比，个也矮，是了名娶不上媳妇的困难，连农村最穷的姑娘都看不上他，宁可一辈呆在农村地，也不嫁他来城里
职工。
因为这原因，白天鹅为啥嫁给矮挫丑的屠宰工成了这片居民茶余饭后最
谈论的事。
“还能为啥，跟着矮有吃，现在一斤多贵，就是白天鹅不吃，她儿也得吃。”
“我觉得不是。”
“那是为啥？”
“呵呵，还用说么，矮厉害呗。”
“啥？矮厉害？赶拉倒，谁不知他从小就是个孬，打架从来没赢过，人家骑他脖上撒
，他都连个
不敢放。”
“哎，白天鹅咋跟他了……”
还能为什么？王悲哀地想就以“白天鹅”的貌，即使瘸了一条，带着一个儿，却仍是某些人垂涎的对象，她是有问题的女人，了事也不会有谁跑来为她打抱不平，不上前踩一脚就算心善。如此困境，不赶找一位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到最后也是被糟蹋。现在起码还算有个家，至于以后，谁知呢。
帮忙把垃圾车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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