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藏锋 - 分卷阅读31

    同是剑客，封剑冢的意义，陆小凤和叶且歌都懂。这是陆小凤自己的决定，无论他了怎样的决定，作为他的朋友，叶且歌只要支持他就好。

    陆小凤的伤好了之后，他离开了白云城，转而重新回到了大漠。叶且歌知，他是去寻胡铁了。

    有的时候叶且歌会在想，是不是在初见的时候，胡大哥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帮着陆小凤准备了一条谈不上是退路的退路呢？然而这个问题，始终没有人能够解答。

    叶且歌唯一能够期盼的事，便是哪一日与陆小凤再见。至若那时，这个初见时候冷若霜雪的少年剑客会变成何模样，却已经不是叶且歌能够预料的事了。

    虽然江湖朝堂一派暗汹涌，占尽先机的白云城主也在推波助澜，蛰伏不的九公依旧在暗搅浑，西方教的势力也还在无限扩张。男人们都在大展拳脚，蠢蠢动，然而对于叶且歌来说，白云城的这两年，依旧是十足安稳的两年。

    在这两年，叶且歌每日照旧的练剑，有的时候遇见瓶颈，便会找兄指切磋一番。偶有所得，也会在白云城外的山之闭关。那是她几年才发现的地方，是海边难得的燥，又是海天辽阔，让人心豁然开朗。而叶且歌在冥想静坐，听四海声，听阵阵鸥鸣，也会有所悟。

    在藏剑山庄，叶且歌其实算作小辈之很能“静”的人。她自幼在叶英侧，她生那一年，便也叶英关的那一年。关之后的叶英，洗去了一锋芒，剑势更加圆贯通，再添七分守护之意。

    所以很多时候，叶英是沉静的。一个幼小的徒儿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少动静，除却叶且歌三岁以前有侍女帮忙照顾，一直到叶且歌十五岁，叶英的天泽楼里，也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久住的影。

    藏剑门人，包括老庄主都说，正首徒叶且歌，心澄净执着，自幼便比寻常的孩更能忍受宁静。

    然而他们都说错了一，叶且歌不是天生就能忍受宁静，而是在师父边的时候，她从不觉得孤独。

    除却闭关修心，堪悟剑，叶且歌最常的事便是回复友人们的来信。阿九的，陆小凤的，胡大哥的。

    阿九的来信是固定的一月两封，每一次都是厚厚的一沓。信的容很杂，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容。他窗前的海棠开了，他吃到了一家很味的糕饼，他遇见了一个剑法不错的剑客。甚至是他习武的时候不慎折断了一指甲，都会在信上碎碎叨叨的写给叶且歌知。

    最初的时候，两人通信还是用信鸽。可是盛京与南海毕竟路途遥远，九的信件又实在是太沉重，到了如今，传递两人通信的已经变成了专门训练过的鹰隼。

    九的信，叶且歌每一次看都会想笑——分明相遇的时候，是个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小少年，如今熟了才发觉，这人怎么如此会撒呢？自觉重来一世，心理年龄已经可以是九辈的叶且歌无奈的笑了笑，却不觉被这人激发起了上难得的母光辉。

    要知，虽然正大师叶且歌是个红颜满江湖，一言不合就抡着重剑砸砸砸的暴力藏剑，可是却也是最受小师弟小师妹们喜的温柔大呐。一不留神契合了九的心理预期，于是这人对自家小表妹撒起来，就更加不遗余力了。

    一直到他给叶且歌来信的鹰隼从一只变成了两只，恰巧被白云城主发现，然后不由分说的斩落了一只之后，九才有所收敛，控制了自己每次寄信的短。不过……暗搓搓给这个便宜表哥找儿麻烦什么的，九还是很不遗余力的。

    胡大哥的来信，与其说是来信，不若说是夹在陆小凤的信件的寥寥数笔。从白云城离开的一年，陆小凤都窝在大漠的那家小酒馆里。胡铁教了他很多东西，譬如喝酒，譬如他的成名绝技——蝴蝶传七十二式。

    然而胡铁的最多的事，却是慢慢开解陆小凤。伤已经存在，捂着就只会化脓。而心里有一条会化脓的伤的人，一辈都不会快活。胡铁难得的遇见一个和自己缘的年轻人，不忍让他一辈都从那场背叛里走来。

    像是终于找得到了自己要走的路，在陆小凤与胡铁话别之后的短短一年，江湖之一个使得一手漂亮的手上功夫的年轻人声名鹊起，“四条眉的陆小凤”和他的灵犀一指一，名扬江湖。

    名扬江湖呐。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客栈里，少年清亮定的神，叶且歌翻着陆小凤最新给她来的信件，微微笑了笑。

    第22章 昨夜微霜初渡河。

    第二十二章。昨夜微霜初渡河。

    陆小凤给叶且歌的来信，虽然没有九的那样夸张，可实际上也委实不短。在信里，他简略的说了说最近自己一年的经历，又重新提起了与叶且歌的江南之约。

    江南啊……

    叶且歌的眉微微一动，心有无数的念翻涌而起。

    今生今世，她还从未至江南，可是西湖畔的灵山秀早已浸她的骨髓。如今她方才十五岁，却领略过南海的海天辽阔，会过大漠的风沙。然而终归不能忘的，却是西湖的九溪十八涧和那里无数次梦回的景象。

    近乡更怯。许或便是这个原因，叶且歌日思夜想，却一直不敢涉足哪里。而至若更一层的原因，便是大概叶且歌自己也明白，岁月无，青史云烟，六百年的岁月，已经足够沧海桑田了。

    纵使她故地重游，数百年的时光也终将那里她熟悉的景尽数抹去，更勿论那些在尘埃埋骨的故人。

    所以，她不必回去，她又何必回去？

    其实以白云城的势力还有叶孤城对幼妹的，只要叶且歌想，重建藏剑山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叶且歌并不愿意——即使她重建了梦才会现的亭台楼阁，可是她该到哪里，再去寻她的妹叔伯。她该到哪里，再去寻心底的那个天泽楼去抚琴静坐，抑或抱剑观的影呢？

    可是终归是不能平的心事。于是当陆小凤对叶且歌如此邀请的时候，叶且歌心所起的第一个念并不是断然拒绝。

    师父曾教导过她，君非无、非不争，乃无愧于义、无愧于己心耳。

    旧年师的教诲犹然在耳，时至今日依旧片刻不敢忘记，叶且歌了一气，觉得自己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