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深 - 分卷阅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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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欣,又是一说不来的滋味:“你说的很有理,在你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孩,受他母亲影响至,从来没有人云亦云唯唯诺诺过。但也一样固执己见,多思多想。

    苏昉的神落在书案后,这个丰神俊秀正当盛年的一国宰相,是他的父亲。父亲不加掩饰的赞赏,他看得。然而他并无丝毫欣喜,似乎苏瞻的肯定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他其实知爹爹不太喜他总是提起母亲,可,他,到底不愿意除了他自己,就再没有人记得母亲了。

    苏瞻的指轻轻敲着书案,沉片刻后说:“你在国监读了这几年,我看今年的几位小学博士,教学死板了些。不如去外面看看,历练一番。你表姑父孟家的过云阁,藏有不少古籍珍品,我想让你去孟家族学里读个一两年,再考太学。他家郎君也多,嫡的几个孩都不错,你也能结识一些知好友。阿昉,你觉得怎么样?”说完才觉得最后那句是他母亲的禅。

    苏昉一怔,随即恭:“孩儿谨遵爹爹的吩咐。我也想去多看看外面的先生们是怎么授课的。孟家有位唤作彦卿的郎君,十三岁了太学。儿拜读过这位学兄的文章,璧坐玑驰,辞无所假,阿昉远远不如他。能教这样的学生,孟氏族学肯定有过人之。”他犹豫了一说:“其实这两年儿看太学里,四品以上官员的弟们大多只是挂了名,极少前来听课。可小学里,却日日满员,许多学生只能站着听课,十分可惜。”

    苏瞻:“这个倒是由来已久的弊病。吕祭酒和几位太学博士们也都上了书,礼还在议。你在小学,能观察到太学,一叶知秋见微知著,都是好事。但切记谨言慎行才是。”

    苏昉应了声是。外面小厮来报孟大人到了。

    “你也见一见表姑父,日后少不了要劳烦他的。”苏瞻让请孟建来。

    孟建虽然心里有了谱,仍然忍不住了把汗。了门就要行礼,苏瞻一把扶住:“叔常无需多礼,大郎来见过你表姑父。”

    苏昉上前行了礼,他儿时跟着母亲去过几次孟家,无非是喜祝寿,并没和孟家的郎君们见过几回,现在看到这个表姑父倒也一表人才,只是他有些拘束,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似的。这样的人,母亲说的,无大才可用,也无什么大害,不能放在需要动嘴的地方,只能放在动手的地方。

    苏瞻先将打算让苏昉去孟氏族学附学的事一说,孟建大喜:“大郎四岁能诗,六岁作赋,有神童之名,能来我孟家上学,是我孟家的荣耀啊。表哥且放心,我回去和爹爹二哥说了,肯定好好安排。”

    苏瞻淡然:“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们辈的,别太他,只当他一个普通附学的学生就是,能让他去过云楼看一看书,已经是优待了。”

    孟建喜上眉梢:“表哥放心,以大郎的资质,过云楼任他翻阅抄写。我二哥求才若渴,大郎能来,他肯定兴。”他一转念,又说:“表哥,我在家里准备好客房小厮,大郎若看书晚了,脆就留住在家里,还省了来去的时间。”

    苏昉上前了谢,才想起来,那个胖乎乎的小九娘,原来是这个姑父的女儿,竟然一天只给她吃两餐,顿时怎么看怎么不顺起来。他神淡淡地先行告退。

    一门,庑廊正好遇到王璎提着篮,带着几个侍女过来。苏昉淡淡地行了个礼:“姨母安好。”

    王璎脸上一僵,只轻声说:“阿昉,我让人把汤送到你房里了,你读书辛苦,记得也补一补。”

    苏昉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作了个揖:“多谢姨母关心。”也不多言,自行去了。

    王璎看着苏昉的背影,咬了咬,这么久了,在这个家里他始终不肯称自己母亲,就算在外面,他也是能省就省。可郎君竟然总说不要他。真是!她转正待要敲门。门的小厮却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娘还请回,郎君有待,待客时不见人。”

    我难也是这类不见的“人”吗?王璎一怔:“我也不能吗?”

    小厮敛目垂首,却不让开:“小的不敢,郎君有待,不敢违背。”心里却犯嘀咕:您是夫人没错,上个月小的放您去了,也不知您打翻了什么惹恼了郎君,害得小的挨了十板,到现在还疼着呢。

    王璎侧耳听听,书房里无人声。她扬起气,转:“我们回去罢。”侍女小心翼翼地接过提篮,假装没有注意到她微颤的手。

    ***

    苏昉回到自己房里,他的母燕氏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小厮们一个也不在屋里。

    苏昉看到桌上那盅汤,坐了来揭开盖看了,皱眉问:“燕姑姑,这个怎么还留着?”

    燕氏上来蹲,握了他的手:“大郎,你哥哥昨日回来了。”

    苏昉一愣,反过来安她:“没事的,没信儿也没事,毕竟已经快三年了,当年的人事早已变迁,查起来肯定不会顺遂。倒是辛苦哥哥总是在外奔波,过年都不曾回来,都是我不好。一心想要查个明白,问个清楚,连累哥哥受苦了。”

    燕氏忍着泪摇:“不,他心甘愿的,他的命是你娘救回来的,就算不是为了大郎你,我和你哥哥也要查个清楚,不能让你娘真的死得不明不白。”她哽咽起来:“老天保佑,这次总算找到人了,有信儿,有信儿了。”

    苏昉的手一,竟然不敢开问,耳朵嗡嗡地响起来,心如擂鼓,睛立刻模糊起来,也不住地起伏。燕氏着泪轻轻拍着他,等他平复。

    三年前,他才八岁,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没了娘。他的娘,什么都会,每天笑盈盈,她在哪里,哪里就光堂明亮。

    娘没了的那夜。爹爹亲自拿了娘的上衣,牵着他的手爬上屋,面朝北大喊三声:“阿玞归来!阿玞归来!阿玞归来!”他跟着哑着嗓喊了十几遍“娘你回来!”可娘再也回不来了。

    爹爹亲手给他换上了白麻衣,和他一起披发赤脚,亲手给娘洗洗澡,剪了手指甲和脚趾甲。他记得娘以前总是笑眯眯地拿着小银剪给他剪脚趾甲,刮着他的鼻说:“有力发,无力才甲,看来阿昉最近读书太累了,指甲这么,要多吃两碗饭早些睡多练练箭哦。”可他找不到娘有什么指甲能剪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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