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忆(重生) -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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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梦回时,他无数次想将成薇从床上拖来,扔菡萏院冰冷的池里。

    但他没有。一切归究底是他的错,是他将木木放在了那样的位置。他不会可耻地让一个女人背负全的罪名,以洗清他的疚与羞惭,留自己都曾不知所以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放过。他渐渐让成薇逐渐失去她所在意的,夫君、孩、护国将军府主母的地位……缓慢漫的变化里带着锐利的疼痛。

    可又有什么用呢?

    依米年年都有,他却从未活过一朵。

    他平静安稳地待在人世里,好像就只是为了经历与错过。

    ……

    暮年的宇文凉躺在老树的小榻上,恍若听见了故人的歌声。

    轻柔、和煦,伴着尘世的所有温和光亮。

    那时是泰禧七年吧,依米生不久,白日哭闹,木木便抱着孩,哼着车前的小调,在雁城不起的小院里轻轻走动。

    他心仿佛有什么被动,走上前去,亲了亲依米的额

    于是她笑得很开心。碧绿的眸里像是倒映了整个熙国的天。

    现在想来,那仿佛是他此生,离她最近的时候。

    他戎征战四方,前半生是为了将军府,后半生是为了膝稚儿。

    如今,他却只想,为她再活一次。

    他想听清她唱了什么。

    那车前的小调里,是不是藏有她从未言说的绪。

    正丰十二年六月,护国老将军宇文凉无疾而终,终年七十三岁。

    宇文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草地上。此时夜,天地间寂静无声。他意识地就着月打量自己——上是薄薄的衣料,颜瞧不大分明,估摸着是藏青的,与木木以前给他得那件极像。

    这个念一起,宇文凉瞬时呆住,继而苍白着脸想,他如今在何

    此此景,他恍若在很久以前经历过。但是何,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大脑空白一片,好像初生的婴儿。

    “宇文,你在这里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轻微的戏谑与关心。

    宇文凉循声望去,见司徒钊在月光稳步走来,可那司徒钊不是他常见的司徒钊——那是年轻了几十年的司徒钊。

    他忍不住有些想自己的睛,却在伸手的那一刻愣住,怔怔不语。

    这双手经历了战火,所以算不上细腻光,指指腹也因常握刀剑而铺着厚厚的一层老茧,翻过手来,手背上还有刀割剑伤的痕迹……但无可置疑,这是一双年轻人的手。

    某个念倏得击他。

    难那须臾多年都只是一场梦吗?

    可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司徒钊看他的不妥,皱了皱眉:“你怎么了?白日还好好的。”想到什么,眉微微舒展,“是因为迟迟无法破解那象阵吗?你前几日想的那个我觉得就很好,虽然需要的不能立刻筹得。”

    象阵。宇文凉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无措和慌。半晌,方才慢慢开,语气间带着迟疑:“这么说,我们正在熙国与通渠国的……边界?”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小天使lxy溉的营养~么么哒~(^з^)-☆

    第4章 买礼

    宇文凉费了几日的工夫才将自己安定来。抹去初始的些许惶惑,他渐渐记起了大分的往事。

    如今是泰禧七年的三月旬,距他们征已快一年。平军鲜少打过耗时这样的仗,但通渠又非不可。远离故乡,唯一能得安的,是通渠国位于熙国的南方,天来得比别早些。

    不过宇文凉既已经历过一次,那么一切只是早晚而已。

    司徒钊同一众将领静静听着宇文凉的安排,绷的气氛慢慢放松,嘴边甚还一丝笑意。

    宇文凉的神很平和:“可还有什么问题?”

    他的解释较之以往,不知清晰了多少,结尾竟然还能善解人意地问上一句。司徒钊挑了挑眉,将目光放在他的上。

    宇文凉回望了他一,睫微低。

    “既然没有,那便去准备吧。”顿了顿,“司徒钊留。”

    两人相对安静了半晌。司徒钊向来沉得住气,今日却抵不过宇文凉的老僧定。他皱了皱眉,有些捺不住心底的疑惑。

    宇文凉并非故意晾他,只确不知该如何开。司徒钊说,他应在那草坡上睡了一个时辰。如果就当只是一场梦……可那梦里的人事又实在太过清楚。梦醒至今,他仍能受到梦境里那墨重彩的颓唐。

    生无可恋,求之不得,却不得不活。

    司徒钊细细看着宇文凉的表,想到什么,随意放在上的手掌倏地握,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绷:“你可是在上月的那场战斗里受了伤?”

    宇文凉先是一愣,尔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摇摇:“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无关命,司徒钊悬着的心稍稍落,可手掌并未张开:“那究竟是——”

    “若你了一个梦。在梦里,这一生草草就过去了,你会害怕吗?”

    司徒钊不意会是这样的问题。

    “只是一个梦罢了。”

    宇文凉轻轻一笑,不想再多说。司徒钊自觉失言,张了张,却是无话可说。好半天才:“所以这几日你举止有异,便是与这梦有关?”

    宇文凉微微颔首,终究是好友,不愿他尴尬,轻声:“这梦或许只有一个时辰,但于我而言,却远远不止。”

    司徒钊虽然仍不能理解他语之意,但瞧着一向意气风发的人忽然有了暮年的寂寥,心里一时竟也生些酸涩来。

    扯了扯嘴角,语气戏谑:“我起先还以为,你近日这般恍惚,是因为将要父亲了。”

    宇文凉忽地一,盯着他:“你说什么?”

    司徒钊愣了愣,然后古怪地看着他。

    “你难不记得了吗?你安置在雁城的那个胡姬,已有八个多月的了。再过些日,孩就该生了。”

    宇文凉听着他的话,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吐的字句也有些模糊。

    “你是说,木木吗?”

    木木。木木。他记得她第一次告诉他她的名字时,他就笑她,真像一块木

    从醒来到现在,他虽无时不刻不在想她,却以为并不能再见到她。因为尽已暂时安定,他有时仍旧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每到这样恍惚的时刻,他就忍不住地想,他既带着梦的罪孽回到这里,怎么还可能见到她?

    于是他对她闭不言,心里却将她妥善地放在了最。一边活着,一边想着,该如何熬过剩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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