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因为他曾经施与他们无上的恩惠；想要否定有恩之人的名誉，对他们来说几乎是耻辱。
但是，正因为如此，若小澍才不想放任他们继续曲解
法的力量。
“因为……看到未来这
事，本来就不可能，不是吗？他的确能用法得到某些我无法注意到的信息，并推算
近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但他也会错。他不是神的使者，更不是神，他和你们一样，都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
她用渴求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期待得到认同。
法就是预言家
的“神谕”。
可是，将她团团围住的村民却无法接受信仰的崩塌。居然声称预言家不是神使，单凭这论调，就已经是大逆不
的重罪了。
“一派胡言！”
“我看还是把她烧死算了！”
他们再度气势汹汹地举起了火把。
“——啊，别别别！”
在关键时刻，林染的短刀指向了握着火把的一人的咽
。他毫无声息地从后面绕了过来，将那人当
了人质，林染的力气大得惊人，那人死命地挥舞着四肢，却未能挣脱。
白发少年的突然现让村民们受到了惊吓。
“快放了她！立刻，
上！”林染低声喝令。
第十一章 通向天国的“地狱”之镇
人群立刻陷
了慌
。
“喂……”
“他是什么人？”
“咦，那是……！”
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随着其一村民的呼喊，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到了
塘边的田埂上——在那里，他们心心念念的预言家大人现了。他
穿黑底白边的神父祭服，手握着一枚银白
的十字架，但他的面孔却与他们记忆的他相去甚远。
那绝对，称不上是一张正常人的脸。
在他布满了伤疤和皱纹的
肤后侧，还
着一对纤的淡粉兔耳，看上去栩栩如生。
不，不是栩栩如生——
那双兔耳原本就属于他的五官之一。
村民们
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她说得没错。”预言家上
牵动着嘴角，像在自嘲，“谢诸位陪伴了我这么漫的岁月……很可惜，这就是我真实的相。”
接着，他转手将十字架扔
了塘里。“噗咚”一声，金属沉了泥
，连气泡都不剩几串。他放弃得如此果断，嘴上宣称的信仰本质上也不过是万千浮云之一罢了。众人惊得
都快着地了。
“我是个怪
。”他用手指抚摸着脸颊上的皱纹，不仅是当年留的伤，在那里，还有二十年来岁月蹉跎的痕迹，“即使这样，你们也还是愿意将我称为预言家吗？”
“……”
无人应声。
没有人教过他们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他们的一切信仰都是预言家给的，如今，它却被他亲手毁掉了。
他们不是不曾揣测过斗笠的预言家的真容，但是，又有谁能猜到，统治了这个小镇二十年的预言家竟然是个人兽
的妖怪？相比之，刚才那个妖女的小伎俩简直都是一福音了。
“不。”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潭死寂，“我尊敬您，是因为您的人格和信仰，而非您的样貌！我的敬重不会随着您的外貌的改变而改变，先生。”
他是第一个站来的人。
预言家神
复杂地望着面前的红发男
。
“小沙……”
一时间，二十年前的旧事像浪
一样涌上了他的脑海。
在逃这个小镇的第一年，那时鹤岭镇还叫石村，预言家也不是预言家，大家还不知他拥有“听见一切事”的超能力。他遮着自己的脸，以寄居者的份在此苟延残
。他害怕自己的相。失去为“人”的资格令他彻夜不得安眠。他甚至曾经想过去死。
将他的灰白世界重新染上彩的，是这个村庄里的红发男孩。
他第一次见到男孩时，男孩正因失去了一只牧羊犬而伏在小小的坟包上哭泣。这棵上了年纪的槐树伸开它宽阔的枝叶酿成
密的树荫，包容着孤独的男孩，这幅图景一
动了他。在
翳，他能清晰地听到男孩炽
的心
声。
预言家走到了男孩边，摸了摸他
的发。
“别哭了，孩。”
“……可……可是……”
“你的朋友没有死。”他温柔地说，“他只是去了天国。”
男孩似乎有
生气。
“你们大人总是喜
用这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哄小孩！
本就没有什么天国！”
“不，我没有骗你。”他却格外认真地蹲了来，拿起一旁的树枝，在沙地上拨
着，“‘天国’这个词，最早来源于古波斯语的‘pairidaeza’。你看，‘pairi’代表‘周围’，‘daeza’代表‘围墙’，这两个词合起来解释就是……”
“……周围的……围墙？”
男孩不明所以地拼了他想要的答案。
“对了！你知，村的那儿不是有块围墙吗。”预言家愉快地说，“地狱围墙外的地方，当然就是天国了。”
“我们这儿是地狱吗，先生？”
“一没错，这里就是地狱！他们敢伤害你的朋友，却得不到惩罚，这还不够像是地狱吗？”
他的本意只是反讽一村里那群欺负人的小恶霸。可是红发男孩却将他的调侃信以为真。
“那，我是不是了村就能见到波奇了？”
“……嗯，在你死之后，会的。你们会在天国重逢，如果你不坏事的话。”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个红发男孩脸上绽放的笑容。
“谢谢你，先生！”
他猛然发现，即使是小小的谎言也能帮助这里的人找到生存去的意义。他从不怀疑人的愚蠢。也许上帝让他变成这幅样，正是为了验证那群人并非无药可救。他决定好好利用自己独特的才能。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方面，他可是老手。
第二年，他成为了预言家。于是他叫人在村的坡地上竖了一块牌，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Hellytown（‘地狱’镇）”。
尘埃落定。
古槐的村民先后散去，为这场达二十年的闹剧画了句。他们并未责怪他，也并未对他心生怨怼，在过去的日里，他的确帮他们避免了不少灾厄，让镇里的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乐观的态度。但是，想继续“预言家”的统治，已经不可能了。
被人当成白痴戏耍，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黑历史。
而且，一旦知斗笠藏着的那张脸的真实面貌之后，想再虔诚地坐在圣堂里听他讲授人生哲理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因为他们会源自本能地害怕他。
——猜忌的力量有多
大，他绝对不会想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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