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 - 分卷阅读27

    。沈峤旧伤未愈，睛时好时坏，始终没法恢复正常，多只能像之前那样模模糊糊看见一些光影，晏无师也没有因此生起怜香惜玉之心，对他格外优待，他自己不需要乘车，便连车也没有雇，兀自不不慢在前走着，大有“你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也要跟”的架势。

    如此一前一后行了若天，快要湘州城时，他们又在城外遇见一拨民。

    这些人原本是从光州而来，因那里饥荒，不得不千里跋涉来到更加富裕的湘州，谁知湘州刺史却不肯给他们开城门，还令士兵严加把守，不得放一个民。

    民们没有力气再去一个地方碰运气，只能就地驻，实际上就是慢慢等死。

    从治理地方的角度来看，湘州刺史这样无可厚非，因为一座城池的粮是有限的，放了民来，就得负责安顿他们，而这些人实际上本该属于别地治的百姓，如此就等于给本湘州平添了压力，届时湘州的粮不够吃，当地百姓反而会被连累，如今齐帝纬忙着寻作乐，本就没什么心思治理朝政，朝廷拨的粮还未到达地方，就已经在层层盘剥消耗殆尽，湘州刺史即便是将这些民都接收城，也不会因此得到朝廷的嘉奖。

    湘州离玄都山已经很近，只要再往西南行上数日，便能到达位于沔州旁边的玄都山。

    越是临近玄都山，晏无师的心似乎就越不错。

    他甚至放慢步伐等沈峤跟上，一边还饶有兴致给他指当地风人文，若是不知两人关系的，乍看说不定以为他们是多年老友结伴同行。

    他对沈峤：“湘州战国属楚地，因而楚风甚，也算富庶之地，可惜纬无心经营，家几代人的心血，怕是要败落在他手里了。”

    晏无师对齐帝显然没有半尊重之意，张就直呼其名。

    沈峤眯起，模模糊糊瞧见城外聚集了不少人，其老少妇孺占了大分，得亏是现在天气还不算，否则只怕大片瘟疫都要因此而起了，不由摇摇叹了句：“民生多艰！”

    晏无师淡淡：“其实这样的场景，在其它各国，同样也有。自西晋末年五胡华，各方争权夺利，早有无数鲜血命填了去，这样的饥荒每年都有，尤其在边境上，各国为了推卸责任，转移压力，都不得将民往别国推，等丰年时，又时常发动战争吞并邻国城池，兵变频繁，动辄政权更迭，没几年便换一个国号，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将心思放在治国上，北齐不过是变本加厉罢了。”

    沈峤：“但我听说晏宗主在北周另有官厚禄，甚为周帝倚重，想必在你心，定是认为北周更有可能一统天？”

    晏无师负手悠悠：“当皇帝的，不明君昏君，历来都半斤八两，区别只在于有些能克制自己的望，有些无法克制或不想克制。宇文邕虽然嗜战好杀，但他禁佛禁，也不喜儒家，不向任何一方靠拢，于是他剩的选择余地就很小，我想要一统三宗，也需要他的帮助。宇文家原多年，祖上虽为鲜卑人，却早已汉化，周朝制度均与汉制无异，若论当皇帝，未必就比南方陈朝差。”

    这么多天以来，听途说，沈峤对天势力也已经有了大致了解。

    那晚在云寺手阻拦晏无师的雪禅师，原先也是支持北周的，但他支持的是北周前摄政宇文护，而非当今皇帝宇文邕。

    雪禅师天台宗，与天台宗现任宗主法一是师兄弟，但天台宗本宗的立场却是倾向南陈的，此事涉及天台宗恩怨，说起来又是一段话。

    宇文邕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之后，为了消除宇文护留来的影响，自然不可能继续重用佛门，所以如今雪一脉在北周，其实于有尴尬的位置，虽不至于完全丧失地位，但宇文邕一日在位，雪禅师就一日无法恢复往日尊荣。

    对宇文邕而言，儒释三家，各有各的诉求，一旦跟他们牵扯上关系，自己的施政难免也会带上其一家的彩，这是他这自主意识很的皇帝所不乐意见到的。相比之，浣月宗虽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但他们明显比其它各家更适合合作，也不会要求宇文邕去推广某一家的学说，左右他的想法。

    二人边走边说，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寻常百姓或商旅城，为防民扰，常常需要结伴同行，最好还要有男丁护卫，因为民饿极了也有可能变成盗匪，当他们发现乞讨不用时，肯定就会抢，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相貌的妇孺沦落民手，不单贞不保，最后可能还会被锅煮成羹。

    在这况，晏无师和沈峤二人就成了颇为奇特且引人注目的组合。

    一个双手空空，什么也没带，一个拄着竹杖，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寻常旅人。

    路边有民不时向他们乞求的神，晏无师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角，民也不敢上前讨要，只能转而向看上去温弱好说话的沈峤乞求。

    其有一对夫妇，拖着三四个孩走在路上，瘦骨嶙峋，看不半人样，形如傀儡僵尸，连神都是麻木的，最大的孩不过六七岁，最小的才两三岁，走路蹒跚踉跄，父母也没有力气抱着她，她便抓着母亲的衣角跟在后面，摇摇晃晃地走。

    如果这况再持续去，最后应该是最小的这个孩先被送去跟别人家的孩换，给父母增加粮，又或者他直接就被父母煮来吃掉，生逢世，人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为了生存，骨亲也可以放在一边。

    这对夫妇见沈峤路过，直接就跪了来向他乞讨，沈峤想了想，从怀摸一份油纸包的煎饼递给那个最小的孩。

    夫妇欣喜若狂，连连叩谢，丈夫直接从孩手夺过煎饼，张嘴就咬了一大，见妻儿都望着自己，迟疑半天，才依依不舍掰一小块给妻。

    妻拿了那一小块饼，自己没有吃，却又小心翼翼，珍而重之掰成几份，分分给几个孩。

    煎饼不大，狼吞虎咽几就吃完了，边上民看得，都虎视眈眈盯着沈峤。

    那丈夫对沈峤求：“孩们饿了好几天了，还请贵人多赐一块饼，也好让他们捱到城！”

    沈峤却拒绝了：“我也不是富裕人，上仅带了两块，给你们一块，我自己也要留一块的。”

    那丈夫听说沈峤上还有，表当即就变了，又见他双目无神，还要依凭竹杖支撑，不由心生歹念，朝沈峤扑过去。

    谁知还没碰到人家的衣袖，就已经朝反方向飞了去，又重重落在地上，惨叫声。

    再看沈峤，却依旧是病弱不堪的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