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谋生手册 - 分卷阅读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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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其他各送礼就容易多了,汪孚林带着金宝和两个妹妹,送去的是糕团心,以及从江南特产的各布,别人回赠的则是自家收获的各式粮米菜蔬,甚至还有直接送几块腌,一小篓,就这么当成回礼的。总而言之,汪家现如今收到的回礼足够吃半个月都有余。

    从明里团锦簇,背地里明枪暗箭的县城回到了这一片宁静的松明山,汪孚林只觉整个人从到外都松快了不少。他又恢复了从前那每日晨练,整村散步刷人缘,读书写字教金宝的日。而且,现在不用像从前那样担心功名随时随地会丢了,又把汪秋那个丢去了服刑,他这日甭提多逍遥了。他还认真考虑过是否要把金宝送去社学正经念书,可一想到这大锅饭的度,却又寻思着是不是托那位未曾谋面的南明先生找个靠谱的西席先生。

    问题是那边会文成了住,人至今都没回来!

    而随着天气日渐炎,想起当初那游野泳的闲人,他甚至打算了一番,要不要日后每天早起去练一会游泳!当然,得带上个会的救生员才行。是本钱,他现如今得先保证自己活得久,才能承担别的责任!

    回乡数日,西溪南村那位松伯又过来松明山时,提及城叶县尊一顿,杖责了被程奎捆了送去县衙的造谣徒,两个府学生员吴大江和叶虽不归他,但已经奏请督学御史谢廷杰,把人从府学革退为青衣。虽说只是拎来两个倒霉鬼,但汪孚林也还能表示满意。

    反正叶县尊之前也差因此倒霉,理应会揪住这线索继续的,就不用他心了。

    如今汪孚林最关心的,还是自家经济账,接来一连数日,他险些磨破了嘴,好容易说服了汪二娘把账本给自己看。这一日午后,他正在清理那些简易账本,突然只听外间大门被人擂得震天响。心疑惑的他抬起来,就只听得外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只一会儿,那声音就变成了吵嚷。分辨有汪二娘那大嗓门,他再也不迟疑,当即起门。走过二门来到前院时,他就只见汪二娘正对一个年男怒目以视。

    “千秋里这么多大,凭什么要派我家的粮?我哥可是秀才,家里能免赋役的!吴里,你今天要不能说丑寅卯来,那可别怪我宣扬去,我家父母不在,你便欺负我们这一家幼小!鬼才要当粮!”

    那年男正是千秋里今年充里的吴里。他被汪二娘说得脸都青了,看到汪孚林从二门来,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撇汪二娘上前说:“小官人,这可真不关我的事,我虽是这千秋里的里,但佥派粮事,哪里是我能够说得上话的,我也恨不得永远别到我去充当里,可这不是十年一,逃不过去吗?此事是县衙那边定的,我也就是传个话,谁能知,那边竟然会佥派令尊为粮?”

    见汪孚林只不说话,他便苦着脸说:“我听说这事之后,也曾经诧异地问过生员免赋役的事,可立刻就被那房的赵司吏了满脸。他给我找了当初的旧例,又说正统元年英庙爷爷就了旨意的,免的是杂泛差役,里甲正役不免!

    赵司吏声声说,这粮就是里甲正役,别说不是派的小官人你本人,就说令尊正当年富力,家里有百多亩田,每年田粮十石不止,这已经够格重新定等为上了,都得充帮贴粮,更何况上领一区粮是应该的。我被他说得哑无言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从县城过来给你送信!”

    “太欺负人了!”汪二娘气冲冲地跑了回来,正要再骂,却被汪孚林一手拦住。

    “吴里是吧?”汪孚林见面前这年男慌忙连连,他便淡淡地说,“既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清楚的话,那就到我书房来说。金宝,你先带吴里书房。”

    等到跟着来看动静的金宝赶过来,把吴里给带去了里的书房,汪孚林方才对着咬嘴的汪二娘说:“事到临,光是脚没用。你别着急,凡事有我!”

    看哥哥像往常对待小妹和金宝似的,竟是伸手在自己,随即也不回地去书房了,汪二娘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一蹲了来,泪夺眶而。隐约听到耳畔小妹焦急地叫着自己,她却在抹了两把泪后,仍然难以抑制睛和鼻的酸涩。

    哥回乡才过了不到十天轻省日,老天爷凭什么总欺负自己一家人?

    第二十八章 坑爹的粮

    汪孚林还记得,上次汪秋就曾经拿佥派粮的事,来和自己泡,不但觊觎自家的田产,还言巧语骗自己将免一丁杂役的特权给他。只不过,在提学谢廷杰的面前,他把倒打一耙的汪秋直接给揣了监房,如今人都挨过板去服刑了,他差不多把粮这档事给忘在脑后了。如今再次被人旧事重提,他和汪二娘的骤然大怒不同,他更想清楚其这些层次的名堂。

    而吴里显然也想把自己撇净,问一答十,恨不得把所有关节都对汪孚林解释清楚。从他,汪孚林终于明白了为何粮两个字会被人畏如蛇蝎。

    因为朱元璋当年定的制度实在是太坑爹了!

    所谓粮,是专门收解一整个粮区之夏税秋粮的人,但却只是民,不是官也不是吏。想当年粮专挑真正的富裕殷实大,一旦当上,那就和铁帽似的,世袭罔替,除非一家绝,再无男丁,否则永远不能摘掉这件差事。如果光是征收赋税也就算了,问题就在于还要负责大老远地送去京城库,路上从雇船又或者雇车雇人,一应开销全都自己包,这些开销有时候比真正缴纳库的赋税几倍都不止。

    贴钱还是小事,万一因为天气原因等不可抗力延期没送到,又或者是少了丢了,那对不住了,脑袋就得借给朝廷用来杀儆猴了!

    当然,在建国之初,粮一职总算还有些好,那就是有和朱元璋直接对话的机会,有些粮甚至因为得到天赏识,扶摇直上,一举当到官。与此相比,充军甚至杀的风险虽然不小,但在乡间说一不二,有时候可以饱私,在父母官面前又有一定的政治特权,也算是机遇和风险并存的勾当。

    可是随着力旺盛的朱元璋一命呜呼,接来的天一个比一个懒散,粮辛苦依旧,却再也见不到天,政治上的特权就渐渐越来越少。而迁都之后况更糟,送粮已经不再局限于从前的南京,北上京城还要算好漕河封冻的时间,库时又会遭到从胥吏到官一层一层严酷的盘剥,于是富家大再也不愿意充当吃力不讨好的粮,纷纷借着优免两个字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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