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五妖媚 - 分卷阅读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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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盏,淡声又问。

    纪向真猛,见他垂眸望着手的茶,并未瞧见自己的动作,便急急:“都好了,一事也没有。”

    那样重的伤势,这才不过半个月,哪里就能一事也没有?不过那些伤愈合得好,也未重创骨,他一个正当时候的少年郎,捱些疼痛罢了,不必宣之于

    严怀朗抬眸瞥了他一,“香河城的事,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我不知,”提起这事,纪向真顿时迷茫了,“当时我就想着,不该死在那里,不值当的;可如今别人都在说……我错了。”

    当时的形势,他是一个人对上十余人,对方又是早有准备,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胜算,拼必然死路一条。

    怕死吗?或许也是怕的。可是自走上这条路,他也并非对危险与死亡全无准备,只是……他想死的值得。

    严怀朗摇了摇,望着他的目光波澜不惊,“先不旁人说些什么,只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既走上这条路,就想到或许终有一死……可那时的形势,”纪向真抬臂捂住双,第一次向旁人坦诚自己当时的想法,“我的同伴还不知对方早有察觉,我搜集到的证据还没来得及送回来……”

    他的嗓音里有百集的哽咽,想起那时心的千回百转,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逃走的决定是错的。

    在他心,那时并不是个该凛然就义的时刻。同伴的安危,没来得及传去的消息,这比保住从容赴死的名声要得多。

    严怀朗清冷的眸闪过一丝欣,“我以为,你是对的。”

    就这样短短七个字,冷冷淡淡,嗓音也并非和煦安,纪向真却哭了。

    这些日他虽被闲置在家,外的风言风语他却知不少。其他人的态度不说,就连他的上官谢笙、赵攀,右司的许多同僚,对他在香河城的所作所为都颇有微词。

    的质疑与攻讦,像一层厚重的霾笼罩着他稚气未褪尽的少年心。

    今日终于有一个人,且是一个在他心非常尊敬的人,亲对他说,你是对的。

    这就足够了。

    无论旁人如何指责他懦弱怯敌,对他如何轻视鄙夷,他都能勇敢地走去。

    待他终于停止了百集的痛哭,拿袖狠狠去面上的泪,严怀朗才又不轻不重,“复职之后要面对什么,你明白吗?”

    纪向真略略思索,才,瓮声:“之前在小书院,你问我‘何为侠士’时,我就有些明白了。”

    这一年来右司经手的数件大案,“天门”、“半江楼”、“碧竹门”,甚至悬而未决的红云谷,无论背后搅和了哪些势力,明面上都是与江湖门派有关。

    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所谓“邪”,江湖势力时常游走在律法之外,暗滋生了许多朝廷无法及时控的模糊地带。

    这对民生无益,对朝廷法度更是无益。

    这一年多来右司主要的事务都指着江湖,很显然陛是有心要将那些模糊的地带逐渐抹掉,使从前不太受法度约束的“江湖”朝廷定的秩序

    而纪向真自己“雅山纪氏”,正是陛想要消弭的对象之一。

    他知,严怀朗是在问他,有没有勇气面对复职之后的压力。

    复职之后,他将不可避免地要与同僚们一起,一视同仁地剑指江湖,成为捍卫律法尊严的凶猛獬豸。

    “届时你要面对的重压,或许不比轻松,”严怀朗轻声,“你的师门,甚至你的宗族,未必会理解你的所作所为。”

    纪向真目光定地迎向严怀朗的打量:“罗霜大人说过,我们生于斯,这片土地便是我们的家国。”

    ——你行如何,你心如何,你的家国便会如何。

    ——你行光明,它便不堕黑暗;你心少年,它便永不苍老。

    “我愿我的家国清明、公平;善有庇护,恶有忌惮;法理昭昭,行止有度。”

    这样的想法或许天真,或许掺杂了太多稚不经事的少年意气。

    这般的将来,或许穷尽了他们这辈年轻人的一生,也不能看到。

    可他从来不是江湖少侠纪向真。

    他是大缙尚书省监察司右司员吏纪向真。

    他愿从自己开始积这跬步,或许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之后,终将抵达那样好的遥不可及。

    ****

    严怀朗看人从未错,前这个目光定的纪向真让他无比欣

    去年新近的这批员吏,大多都是他一个个挑细选筛来的。

    经过这一年多的成,这些人还没有哪一个叫他失望,哪怕是那个一开始他并不十分看好的云照,都没有让他失望。

    只要他们心有大是非,愿意定地在这条叵测的路上走去,他就不会丢掉任何一个人。

    那就一起继续去披荆斩棘吧,少年们。

    无视旁人的质疑与指责,去为我们心之所信,化作那威严凶狠的獬豸,以极恶的面目,去守护这盛世的至善。

    ****

    十一月初十,严怀朗领圣谕复职,以右司最主官的份为纪向真“临敌奔逃”之事上表陈,请求于朝堂议事时复盘香河城一案。

    十一月十三,严怀朗在朝堂上与群臣战,以新修为基石,逐条驳斥众人对纪向真的讨伐,剖析当时利弊,证明了纪向真当时选择“逃走”绝非渎职之行。

    最后同熙帝一锤定音,当众宣布纪向真无罪。

    大局抵定,纪向真复职。

    ****

    纪向真这事原本可大可小,之所以闹到上达天听的地步,还不是因为有些人想借此打压严怀朗。

    连这桩近乎墙倒众人推、险些就坐实的“渎职罪”都能打个翻天云,一时间严怀朗在朝的名声就更加微妙了。

    对于那些人在背后如何骂自己无耻佞,严怀朗本懒得搭理,该嘛。

    这日傍晚,吃过饭之后尚早,月佼便拉着严怀朗坐在廊,围着火盆边取边烤橘

    火盆上搁了网,新鲜的橘就在上被烤得滋滋沁着果香。

    “……云照说,他们这是‘打压不成,还无端被你反压一’。”月佼笑嘻嘻地将火盆上的几颗橘挨个翻过

    严怀朗轻笑一声,随,“这天间,除了‘夫人’,谁也不能‘压’我。”

    “喂,你这人!”月佼面上赧然一红,慌张地四打量,确认木蝴蝶当真已经回房,这才没好气地笑瞪了旁的人一

    见小松鼠被自己逗得要炸了,严怀朗抿笑了笑,见好就收:“当真不想自己绣嫁衣的吗?”

    “我绣工又不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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