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杏纸上春 - 分卷阅读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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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笑地打着呵欠,将那盏清递到她手上,却听她怔怔:“儿,你说,若是我们忽然全都死了,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这世上会不会有人知,曾有一支屯军繁衍数代,悄无声息地守着团山防线;他们前无先锋,后无援手;胜无功业,死无尊荣。

    历经数百年,未移其志。

    顾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笑笑:“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就全都死了?小小年纪,哪儿来这么沉重的心事?”

    “我都吃十六岁的饭了,哪里小?”芫咕噜噜饮了那盏清,将杯盏递还给她,又有神抬杠了。

    “我总会忘记你的年纪,”顾将杯盏放回窗的小几上,回又上了榻,与她并肩靠坐在床,侧过脸笑望她,“你这得吧,看着就显小。”

    与同龄人相比,芫看上去就是比人小上两圈,不知的人总疑心她常年被克扣粮呢。

    芫将靠在顾的肩上,笑着抱了她的腰:“诶哟您真委婉!我不是得小,分明就是得矮啊,哈哈哈!”她的兄弟妹都不矮,就她总不个儿,天知是怎么回事。

    顾揽住她的肩,两人哈哈笑作一团。

    缓了缓神之后,芫靠在顾怀里蹭了蹭,慨轻笑:“真羡慕你啊。”

    顾疑惑,垂脸与她对视。

    “自你到本寨那年,咱们这拨孩里可有不少人羡慕到红的,”芫像个孩似的搂了她的脖,吃吃笑,“我也是羡慕的。”

    “羡慕我什么啊?”顾愈发不解,笑着她的脑袋,“再说,我到本寨那年你才几岁?瞎起什么哄。”

    “没呢,没起哄,是真羡慕,”芫仰着圆圆脸,认真地看着她,“羡慕你有得选。”

    团山的孩没得选,打生起就注定要屯军名册,担起屯军的责任。

    这很骄傲,却也很残酷。

    他们的有些人,偶尔也会向往外的天地阔。

    偶尔也会想,像风云岁月里跃山河的那些先辈们一样,明正堂皇去建功立业,去名动天;在万众瞩目被见证、被铭记,千古芳,名垂青史。

    “当年我四,便是抱着这样的雄心抛家舍业,自脱屯军军籍而去,只是她,最终走错了路。”芫低落慨,抿笑笑。

    顾错愕:“你也想吗?”

    “我本只想悬壶济世,成为一代杏林名家。”芫闷声苦笑。

    可她也没得选。

    无论她喜不喜,都不得不担起这责任。学着如何打理偌大的济世堂,还有屯军方面的事务……

    “像你这样多好,你并不在屯军名册,所以你活得比我们都自在,什么都不必。不愿行医便不行医,要写话本就写,谁也说不着你什么……”芫扁了扁嘴,转而又笑了,“当然,你还是不要行医得好。”

    顾没好气地笑着,伸手指她的额,关切:“瞧你忽然心事重重的模样,是什么事了吗?”

    叹一声,哀嚎着将脸埋她的前:“儿,好难啊!打理济世堂真的好难啊!我能好一个大夫,却掌不好济世堂的舵啊!”

    自叶盛淮被叶逊召回本寨协助整军之事后,芫已实质上接手了济世堂。可一则她年纪小,自不如叶盛淮那样玲珑通透;二则她虽于岐黄之上天分极,却并不擅其它事务。

    若以领兵类比,芫其实是将才而非帅才,让她统领全局是有些勉的。

    可较她更小些的孩们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比她更不堪大任;是故叶逊虽明知勉,也不得不用她来上。

    顾地拍拍她的后脑勺,无言以对。

    好在芫也不必她安,倏地坐直,与她肩抵肩并坐,自己就将自己安好了:“熬过这一段就好。几百年‘军不军、民不民’的日,总算是要熬到了。对了,整军之后,团山就该‘军民分治’了吧?”

    “我怎么会知事?”顾诧异地瞟了她一,被问得莫名其妙。

    她连屯军是个什么况都说不清楚,哪会知将来的事?

    不过芫这一问,倒让她想起上回在茶王庙前,叶行络同卫钊的那番话。原来,竟有很多人在期望着李崇琰接团山,推动“军民分治”吗?

    “哦,”芫好奇地挤了挤,挑眉笑得贼贼的,“你真那么守规矩,私里也不同殿谈屯军的事?诶,不是,那你们往日待在一块儿时,都说些什么呢?”

    顾噎住半晌,探半个去将床烛火了,缓缓躺

    “一时也想不起了,都是些零狗碎的闲事,遇上什么说什么吧。”

    芫也跟着躺回去,在她耳畔轻声笑喃:“真好。”

    黑暗,顾角缓缓扬起,绽一朵带甜的笑靥来,儿似地盛放。

    静默良久后,芫又问:“儿,你是喜他什么呢?”

    喜他什么呢?

    顾想了想,笑了,“我不知我喜他什么,也不知他喜我什么。”

    可是,那很重要吗?

    她向来活得简单却烈,在之一字上大约也没有例外。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

    “儿,你不怕吗?”芫喃喃

    “怕什么?”

    “你就不怕,将来殿封王之后,或许……会同你分开吗?”

    顾想也不想地笑答:“纵是这世间最最不渝的两人,最终,也是要分开死的。”

    之前她或许曾有顾虑迟疑,可这些日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在正好的年纪,遇到正好的人,心怦然一动……

    那就去呀。

    年少的意本该如此烈直白:飞扬的笑脸,缠绵的拥抱,炽的亲吻。

    顺心而为,理所当然。

    就像风里合该有缱绻的话,就像冬夜里自当有旖旎的相拥——

    它是天地久还是朝生暮死,谁怕谁啊。

    ****

    七月十七,白

    这日是第一批山练兵的人返寨休整之期。

    鸦青的天幕,山峦暗影幢幢。

    寅时刚过,摸黑行至山的顾脚步,抿笑着捋了捋裙摆褶皱,举目遥望。

    在黑暗不清的顾远远瞧见有模糊的人影,几乎立时就辨了那是谁。

    她喜的人呢,有意气飞扬的剑眉,有璨若星辰的眸,有颀且硕的形,有澄澈烈的心。

    世间只此一人,无端端了她的,就赖在了她的心上。

    所以,便是闭着,她也不会错认。

    此时已是初秋,寅时的山风声呼呼,带着夜未晰的凛冽,沁得人指尖微凉。

    顾拢了拢上的披风,缓缓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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