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 - 分卷阅读83

    他整理药草笔记了。且桃华将家历代积存来的医书和医案都读过，小小年纪就能看得去这些东西，那么学医一就通，也是合合理的。

    其实这里有误区。蒋家积存的医书桃华并没全读过，确切说，是这辈的她没有全读过，因为其有很大一分，她在上辈就已经读完了。倒是那些医案她翻阅过，里有些较为特殊的会仔细

    不过蒋锡终日在外忙碌，哪可能天天回来盯着看女儿读了哪本书？且他在很一段时间里又没有别的儿女，也不常去朋友家关注他们的孩儿，并不知自己女儿这读书速度有儿太过惊人。

    更妙的是蒋家男都颇有读书的天份，蒋锡虽然诊脉学得平平，但幼时读书写字却并不很费力气，因此就更觉得自己女儿这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于是桃华随搪一，蒋锡就全盘相信了。

    “你呀，这是承了你祖父和伯祖父的天份——”蒋锡先是兴，随即就又伤了起来，“可惜了，若是没有先帝的话……”

    “瞧爹爹说的。就算没有先帝的话，难我还能去行医不成？”

    “怎么不能！”蒋锡扬起眉，“咱们家祖上，你有一位曾曾祖母，就是有名的女医。那时候咱们家还没有这药堂，不过是摇铃走街罢了。可你曾曾祖父要摇铃，你曾曾祖母却能坐在家里，就有女上门求医。”

    桃华真要对蒋锡刮目相看了，居然如此开明：“爹爹真的觉得，女也能行医？”

    “当然能。”蒋锡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又有后悔了，“不过现在咱们家这样，怕是不成的。”

    桃华笑了笑：“我知，不过是问爹爹一句。只要爹爹不觉得我这样是不守规矩就行了。至于行医我却没想过，只不过看见病者，有时忍不住要提醒几句罢了。这也应该不违了先帝的话吧？”

    蒋锡叹气，半是欣半是遗憾地摸摸女儿的发：“祖上有言，医者父母心。如今虽不能行医，但我蒋家女儿，该有这等仁心。你虽然给人诊过脉，但不开药方，不收诊金，就不算违背先帝。不过，你到底年纪还小，不知这世上人未必个个都是好心，那忘恩负义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便是仁心，也不得不防着些。你今日得就很好，既提了那人，又不显自己的本事，便是有人看见听见也拿不到把柄。”

    桃华看着蒋锡，油然生一怜悯的觉。她这个平白捡来的爹爹其实大大咧咧得很，什么事都能不放在心上，有时候天真得跟个孩似的，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却如此仔细，可见当初受到的伤害极其刻，令他不得不仔细。

    蒋锡所说的，跟桃华的想法基本一致。说起来桃华真正算得上行医的，也只有为谭香罗诊治的那一例，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谭太太对外保密的原因。

    “我都记住了，爹爹放心。”桃华把脸靠到蒋锡肩膀上，“等去了京城，我也就不这样事了。”那里毕竟是天脚，熟悉当年旧事的人多，神经估计也比无锡人。且她还有个堂在里呢，没准就遭了谁的忌，再逮着她的好心给蒋家扣帽，桃华自觉自己没这么傻。再说现在她也不是医生，可不需要讲什么救死扶伤的天职，就算看见了病人不治，良心上也没啥过不去的。

    蒋锡与女儿了一番谈，心里又是自豪于女儿的天资聪颖，又是伤于忆起父母旧事，摸了摸桃华的发，又想起妻已故，也无去告诉她女儿的聪慧，蔫蔫地回自己房间去了。蒋家众人今日也算游玩了一番，人人都有些疲倦，遂早早睡，第二日仍旧照常登船，直往汉而去。

    到了船上，桃华才想起昨日章给的那个荷包，随手打开一看，却是两个海棠样的小金锭，每个足有五钱重，只为了一句提，这谢礼可也不算轻了，果然当郡的人，家里就是有钱。

    这件事在旅途之不过是一小曲，船到汉之时，众人已经快将此事忘记了。

    自汉再往安去，就是陆路了。蒋家众人雇了几辆车，然而不船的人却起车来，上到曹氏和蒋燕华，到丫鬟小厮们，竟有一大半的人都被车颠得七荤八素，最初几天更是常有人哇哇大吐，到后来吐倒不吐了，却是个个如霜打过的茄一般，脸都是黄绿的，躺在车上动都动不得。

    幸好蒋柏华这小胖实得很，在车上只是一天不大自在，第二日就又活蹦起来，还能缠着桃华继续识字卡片，背起那几句来气十足。

    蒋燕华躺在车里，看着桃华跟蒋柏华玩闹，有气无力地：“真好……”她现在嘴里着腌姜片，还一动也不敢动，只要侧一侧，胃里似乎就有东西往上冲。虽然她早晨只喝了几米汤，这会儿肚里该是空空的才对。

    桃华摇摇，拉起她一只手，替她几位：“你呀，没事也该多走动走动，健了，路上反应也不会这么大。且车上既不宜看书也不宜针线，否则就是上加。”蒋燕华要绣的那屏风在船上没完，上了车之后第一天得没那么厉害，还着想再绣，结果是一全吐在屏风上，一整块刺绣都不能用了。

    桃华没亲见着，是薄荷看见萱草去悄悄丢掉一件东西，跟在后看了看，回来告诉桃华的。一块上好的香云纱，上绣的图案已经被呕吐糊得分辨不清，薄荷也没敢靠前，生怕被熏得自己也吐来。

    蒋燕华有些心虚地：“给伯祖父的帐还差几针，我原想着在路上赶来……”结果这可好，将要绣成的第三块屏风毁了，等到了京城还要重新再，真不如当时不要赶的好。

    桃华笑笑，没再说什么。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蒋燕华听不听都随她。

    蒋燕华只觉得手上被得有些疼痛，可作呕的觉却消退了许多，忍不住：“真的会医术？”

    这个疑问她揣在心里很久了。因为足不，药堂里发生的事她并不知，但上回曹氏动了肝气，桃华的那碗钩藤汤，却让她印象极其刻。加上后来苏夫人邀桃华去惠山寺，南华郡主又几番赏赐，让她越来越疑惑。还有前日浸月亭之事——虽说她对医术一窍不通，但至少也能看得来，桃华这本事，恐怕不是单看看家里的医书就能学到的。

    “是跟着苏爷爷学过一。”桃华毫无压力地把对蒋锡的说辞拿来应付蒋燕华。蒋锡是不知家里的事，曹氏母女则是不知外的事，糊起来半不难。

    果然蒋燕华并无疑问，只一个羡慕的表：“真是能……”过年那段日她也试着去翻过家的医书，可惜看到痛也没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