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往事 - 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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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转过来冲我恨声骂:“你个傻!”

    我眯起:“先别骂我,带我去你那,准备医药箱。”

    他沉沉地瞥了开的窗,而后怒哼一声,率先走楼去。

    本以为他会带我去顺吉丝房,没想到去了小盗儿市场。

    邹老板的解释是,这个儿,顺吉丝房还人来人往,而小盗儿市场三教九云集,还有黑市医院,我这个样反倒不引人注目。

    在车里脑袋昏昏沉沉,被他扇了好几掌告诉我别睡,脸都快扇成猪了。

    在他又一次扬起掌时,老疾手快,一把拦了来,闭了闭睛,问:“罗大公那边你怎麽代的?”

    “给李四了,说你喝多了跟我在一起。”

    “哦。”

    他瞥我一:“你不问问我怎麽找着你的?”

    “没必要,”脑成了一团浆糊,也不知在说啥,“你不是说不会害我麽。”

    真的没必要,太好猜了,后巷枪战,那帮学生有没些个好装备,不知消音,前大观茶园可是能听得一清二楚,里面又是一帮日本官,宪兵队要是逮不着几个闹事儿的,可甭混了!

    抓到学生,再问问大观茶园里的人,有谁在看戏途去了后巷,答案迎刃而解。

    只不过没想到带找来的是邹绳祖,这便颇值得玩味了。再看邹绳祖这阵势,似乎要将此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是十分赞同的,闹大了脸面不好看不说,在刘国卿面前可连也抬不起来了。

    半天没听到他回答,脑袋却被他在了肩膀上靠着:“难受?”

    “没有,”我说,“就是疼。”

    他“哦”了一声,一秒又是一掌!

    “我|你大爷!”我恼了,噌地直起!老虎不吱声你真当它死了?“你他妈还打上瘾了是不?”

    “不是,”他说,“快到了,可别睡着了。”

    作为小盗儿市场的幕后控者,有些特权还是很方便大众的,比如单独的诊疗间。

    医生是个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人,年纪颇大,满黄牙,看上去贼眉鼠,不像医生,倒像是个假士。

    拿剪绞开上衣,狰狞的伤已经偏向暗红,血慢慢止住,他拿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烤,说:“现在药品都很张,没麻药,你忍着。”

    瞅了瞅火上的刀片,闭睛有失颜面,睁睛……没那个勇气。

    邹绳祖突然开:“你怎的把那人放走了?”

    “一个学生,没威胁。”

    “哦?”他一挑眉,很讽刺地笑了,“没威胁?”

    “拿枪指着他他都还能叽里哇啦说他对祖国的忧思,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真杀了他。”

    “呵,”他冷笑一声,“让你不装弹,拿把空枪有意思?”

    微一皱眉,那把小刀在灵活的手指间飞快地剔去外翻的烂,邹绳祖过来一团烂布让我抓着,布条破破烂烂,上面残留着汗渍,味很不好,之前不定多少个人抓过。

    一想到有人和我一样受过这般苦刑,蓦然心底好受了不少。

    剜来的血大大咧咧盛在托盘里,到底是从我上掉来的,竟有些舍不得。主要是这回肩膀上可真的要留个碗大的疤了。

    消毒也没有,医生随手拿了瓶他刚刚喝着的烈酒就过来了。瞧他一黄牙,犯了硌应,便对邹老板:“你来。”

    邹老板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一副便宜我了的模样要过酒壶,了一,对着伤了个天女散

    老疼得倒冷气,还没缓过神儿来,他又了一

    如此有个四五次,方上了药,拿纱布左一层右一层地包好。又开了些消炎药,嘱咐三天后再过来换药。

    这般一折腾也不早了,戏院的戏想来也到了尾声。我这般狼狈相回家也不好跟家人代,只好再次看向邹绳祖。

    邹老板在寒风恶劣地裂开嘴,森森笑:“你是想去我家还是刘国卿家?”

    我气,裹了邹老板赏的棉衣,里面空空都没穿。天上飘起了雪,今夜又是一场茫茫大雪。

    压一通臭骂,面努力彬彬有礼的样,笑:“当然是您老的家。”

    ☆、第四十二章

    没料到邹老板家离刘国卿家并不远,是个小平房。这周围我偶尔也会路过,本以为像邹老板这低调的大人,会如同罗大公那般隐居在幽境,谁成想人家是臻了化境了,讲究大隐隐于市,果真不俗。

    虽吃了消炎药,但被冷风一,半夜还是烧了起来。脑袋里像住着成千上万只苍蝇似的嗡嗡嗡,浑酸疼,骨好像撅了,怎么着都不利索,尤其是后腰一节节脊椎那块儿,不咋动都像是在用钝刀磨似的,真他妈磨人。

    邹绳祖摸阿斯匹林,掰了半片递过来,就着温吃了。他接过空杯放在一旁,自己坐在床沿,骂了一句:“就你自作聪明,什么人都敢往边儿领!成天拿着把空壳枪遥那儿晃悠,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我“啧”了一声,嫌他小题大,可霸占了人家的床又不好耍脾气,只好敷衍:“回注意些就是了,这不也是意外么。”

    他又骂了句什么,倒了杯温过来,盯着我喝了,便着睡觉。

    可怜老没个舒坦地儿,伸手拽住他:“诶诶,你先别走,咱聊聊呗。”

    “和你有啥聊的?”他的神跟看街边的浪狗似的,“跟你讲今年咱丝房亏损?成本涨了几成?利比同期降百分之几?你听得懂吗?”

    “……你还别瞧不起我──”

    没等我说完他又:“你听得懂我也不跟你讲,这可是我的家底,都跟你说了那可就糟了。”

    我无奈:“也是听家说,南京变鬼城了,我是想跟你说说这事儿。”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我半晌,而后:“对啊,现在和南边生意,利大,风险也大。”又,“你可知现在上海都成啥样了?那群租界区的洋人日都不好过的,但人家至少还能领面包领救济。”

    我皱了眉:“那南边的政府就没什么作为?”

    “都被外国人占着,政府也没办法,”他说,“现在沦陷区只认元,元与黄金等价──用金条也行。什么法币英镑,店家都不收。”

    他顿了顿突然:“你问的南边的政府,指的是哪个?”

    假惺惺地笑了:“现在谁都说自己是真正的政府,不承认别人的,我哪知是哪个政府?”

    气氛一沉浸来。把被窝到了脖,裹得严严实实。看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棉衣棉,这般家常的样,任谁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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