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薇 - 第100章 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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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离得近,顾晨箫鼻端又是慕容薇淡淡的馨香,心上如被早第一缕的杨柳抚过,带着烟丝醉的清甜。

    便是隔世,当顾晨箫的修又骨节分明的大手伸来,依然有着熟悉与温的气息。慕容薇面绯红,轻轻行了一礼,便吩咐苏去捡方才遗落的琉璃灯。

    顾晨箫目力极好,借着月光瞧得分明。见慕容薇依旧赤着脚,神底显过碎芒滢滢,月里,又添了几分绮丽。

    顾晨箫开唤住了她,指指一旁斜卧的山石示意她坐

    浅紫的蜀锦鞋,方才被她踢落,散落在青草离离的河边,鞋上盛开的折枝海棠,缠绵缱绻,如烟雨三月的丝缭绕。

    顾晨箫依着自己的本心事,他从容地捡起鞋,又走近慕容薇。然后轻轻弯腰来,掏自己常用的一块淡青纹帕,替慕容薇拭玉足上的渍,将鞋穿到她的脚上。

    鞋上缠枝的粉蔓被夜涂染,衬着鞋尖上东珠的奕奕清辉,亦是样的溶光,如薄酒温醇和清透,两人似是沾了微熏的酒意。

    小小的玉足如刻细琢,纤细柔在顾晨箫掌不盈一握。慕容薇心突突,拼命想着该要回,藏在自己的裾裾底

    不知怎得,到那沉湛湛的双眸,一时没有半分力气。

    因为慌,慕容薇的脸反而被染得极其秾艳,樱微张,似是三月桃盛绽,带着醉人的芬芳,顾晨箫忽然不敢再看。

    苏取回灯,拿火折重新燃,又将翻落的琉璃罩重新罩好,再回到慕容薇边。

    见不远的山石上,只有公主痴痴而坐。盛开的裾裾垂落,如般逶迤,过山石,弯弯的鞋如缎。

    想是宁王殿不愿惹事上,救了人上来便已早早离去。

    苏一手擎着灯,一手过来搀慕容薇,到她白的小手,才发觉慕容薇手心得惊人。

    苏忙忙提灯,映上慕容薇艳醇红、如胭脂膏一般瑰丽的面颊,低低吃了一惊,拿手去试慕容薇的额手又是,言语里便带了惊慌:“公主莫不是方才受了凉?咱们快些回去煮碗姜汤。”

    夜私自已是无状,若是公主再病一场,她少不得要领罗嬷嬷的板,如同腊八节的璎珞一般替主受过。

    慕容薇穿着方才顾晨箫替她穿上的鞋,两只脚如同踩在云端,一步一步绵如醉,偏是落不到实地。

    鞋上绣得粉蔓枝枝缠缠,叫她此刻一颗芳心只顾丝争。方才离得近,他的清洌的杜若香气、他沉稳有力的呼,都如密匝匝的网,叫她透不上气。

    躺在早就熏好的云丝被里,听着更漏声渐渐想起,慕容薇了无睡意。她蜷缩着,手指想抚过自己的脚踝,又不敢摸。

    那里如火炭,似乎还留有顾晨箫手指的余温。而那淡淡的杜若香气,又是她上一世里她曾经赖以生存的好。

    依然依然,记不起上一世第一次相遇的时刻,只明白相见时已然太晚。而今生,匆匆的相遇里,是否又能选在一个对的时候?

    慕容薇辗转反侧,幽婉沉沉的叹息透过掉过抚动的床幔,清晰地传璎珞的耳

    暗夜沉沉里,璎珞也与慕容薇一样,久久阖不上睛。

    过完了十五,节的气息渐渐消散。

    侯门贵府的年酒渐渐告一段落,正月十七,崇明帝最后一次在宁辉殿设宴设宴,送走了两国殿

    来时不不愿,如今向崇明帝辞行,顾晨箫竟又有些怅然若失。

    秦恒一路北上走陆路回建安,顾晨箫刚是乘船轻舟南。两人就在城门外分手,顾晨箫看着秦恒先起程,听他的车碌碌,想他时常微微蹙起的眉,晓得建安其实与康南是一样,都有着满满的腥风血雨。

    一面是归心似箭,一面是满满的依恋。官船驶一段,顾晨箫依旧站在舱外频频回望,早就隐在烟霞暮里的姑苏皇城渐渐成为缩影,他目之所及,只余了波粼粼的鱼舟唱晚。

    秦恒初一在寿康里的话,又如驱之不去的影,笼上顾晨箫的双眸。心竟然有些焦躁,如同六月天的太,有些绪叫他无法遁形。

    昨夜里真是鬼使神差。

    顾晨箫想起那双致的绣鞋,短小不及自己的手掌心。似是有缠枝海棠的纹明丽鲜艳,妖娆地绽放,与明媚的紫相得益彰。

    她的莲足瑟瑟,在自己掌心里不断发抖,大约是早的夜太过清凉。想也未想的,自己便掏了帕,那样温柔地替她拭净了莲足上沾染的珠。

    然后,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了什么,在慕容薇灿若漆的眸光里,顾晨箫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并没有逃远,而是隐在岩边一颗大的丹桂树后。

    那一盏琉璃灯的清辉倾泻,是慕容薇与苏相携的影,在甬上越拉越。顾晨箫随在后默默相送,直待她们走回璨薇的门

    璨薇的朱瓦红墙之上,一挂绿萝四季常青,如翻起的绿浪郁郁葱葱。

    明丽的,慕容薇忽然回眸,然后又提起的裙裾。

    远去的少女上披着蔷薇的披风,莲纹刺绣繁繁复复,每一次逶迤如的拂动都像轻盈的羽,一撩拨着顾晨箫的目光,他面红耳,呼场都变得重。

    而后,顾晨箫的目光从枝繁叶茂的凤尾竹,凝望匾额上斗大的金隶书大字,前忽然闪过残破的画面,记不清是哪一日的梦境。

    他立在一大火冲天的废面前,撕心裂肺的呼喊。依稀是叫一个人的名字,却又听不清自己是在叫谁。

    然后,是一个大大的牌匾在冲天的大火里从坠落,残破不堪的匾额上,摔落的大字异常清晰,分明就是璨薇。

    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心托杜鹃。

    在南的官船之上,顾晨箫望着一片粼粼的波光,忽然有些犯痴,究竟是庄周梦蝶、亦若蝶梦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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