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
对客归。
慕容薇
波
转，询着红豆的话语转过
去。古朴的汉白玉莲
琴台上，安静地放置着她的古琴焦尾。
兜兜转转。父皇当年赐
此琴，此后随她远嫁建安，又随她重返西霞陪在废
，一路漂泊，如今好端端摆在她的面前。
父皇藏有两把名琴，一名绿绮台，一名焦尾。当时绿绮台给了二妹阿蕙，她得了这把焦尾。
世传焦尾古琴是蔡文姬之父蔡邕所制，当年她在建安
，偶尔拨
琴弦，由蔡邕想到文姬归汉，难免日日对琴垂泪。
自己虽然有家，却也毕生难归，尚不如蔡文姬有一日可以归汉。
岂不知真正抱琴归家的那一日，才知
家已无家，国已无国，她的遭遇比蔡文姬更甚。
慕容薇手抚焦尾，遥想当年，经过了大悲大喜，心绪竟然一片空明。
命苏焚香烹茶，自己沐浴更衣，慕容薇换过一件淡雅裙衫，这才缓缓移步琴台，端正地坐，轻扬素手调试了琴音。
红豆司琴，平日将琴保养得极好。慕容薇弦音一起，泠泠淙淙，听得那琴一如旧日，音
极
。
虽然琴技平常，有焦尾在手，加上前世里日复一日抱琴慨叹，慕容薇将《胡笳十八拍》奏得曲调悠扬。
随着琴音，慕容薇漫声
唱，声音清远
绝，袅袅余音绕梁。
歌与琴音相合，和着窗外飞雪，渐渐
为一
。琴声愈悠，歌声愈清，即婉转又悠扬。即有无限的酸楚，又添几分壮志凌云的豪气。
苏
通音律，合着节拍细细听来，竟也受到
染，
渐渐噙了泪。
去国怀乡，有家难归，归来两难，慕容薇前又闪过昔日建安的画面，曲调越发亢哀婉。
指风一变，化
亢。千难万难，又有何妨？守我亲人，报我家国，魏巍西霞，万寿无疆。
慕容薇信手挥
，已然脱去《胡笳十八拍》原先的曲调，她随心而，漫声唱，渐渐端肃的眉间化一片凌然。
从未曾见公主习过此曲，琴音相合却如此熟稔。苏不敢打拢，默默收敛
绪，往炉添香。
一曲终了，慕容薇心
澎湃，眸也有
波潋滟。她以手指压住琴弦，默默静坐片刻，方慢慢起
，吩咐红豆依旧将琴收好。
轻柔的脚步声起，香雪已在帘外站了好久，不敢打断慕容薇抚琴。直待红豆将琴收好，才挑了帘
向慕容薇微微曲膝：“公主，禧英郡主方才递了帖，说是明日里来向皇后娘娘谢恩，问公主可得空一见？”
“兰
故玄虚，她手里有
的对牌，偏每次都先递什么帖”，一曲完毕、着素服的慕容薇好似从骨里多了几分娴雅贞定，叫苏看得有些发楞。
慕容薇转向香雪，说：“传话与禧英郡主说，偏她这么一本正经，本亲自焚香煮茶，扫榻以待。”
苏回过神来扑哧笑了，将滴了香
的铜盆放在蓝白釉金线瓷墩上，绞了帕为慕容薇净手。
她
俏俏扬起一张白生生的小脸，边笑边说：“若是禧英郡主知，要公主亲自焚香煮茶跟扫榻，还不知要怎样罚
婢。这些琐事都
由婢们来，公主只
与禧英郡主闲话，可好？”
苏将“亲自”二字咬得极重，听得红豆与香雪都掩
轻笑，方才听琴的沉郁松动了好些。
自由往来璨薇的，除了二公主慕容蕙，便只有这一位禧英郡主，苏晓得她的份量。慕容薇琴音所，无限的哀伤和激扬，苏无从探查，亦无法劝解，却即轻松又聪明地将话题引开。
腊月里休了女学，弹琴与歌舞不再修习，慕容薇只需每日临一张字帖，待年后给授课的韦娘。
早间无事，便命苏磨了墨，准备在夏兰馨来之前先完功课。
慕容薇平日多临卫夫人的帖，一手漂亮的簪小楷到也应手。闲来翻阅书籍，看到卫夫人师承钟繇，钟繇的字却又传自蔡文姬，想她这一生坎坷飘零，不由心唏嘘，吩咐寻个蔡文姬的帖来看。
这两位都是青史留名的才女，慕容薇不敢品评，只把字帖细细比对，总是燕瘦环
，各有千秋。
依旧捡卫夫人的帖来，从书案上摆的黑漆描金匣里取一张裁好的雪浪纸，慕容薇拿雕透着空谷幽兰图样的碧玉镇纸压好了，待苏将墨磨得
，这才提起笔来。
夏兰馨来时，慕容薇一张雪浪纸刚刚临完，正拿着与原帖比对，细寻自己的不足
。
夏兰馨留心去瞧，不觉吃了一惊。几日不见，慕容薇今日临的这一张帖似是比往日多了好些功力。
习字即有天份又靠苦练，一笔一笔
骨髓，才能得其神韵。慕容薇往昔的字只是形似，缺了神韵，今日这一张，形神兼得，几可
真。
夏兰馨真心赞：“阿薇的字
得很快，过了年给韦娘，她必然
喜自己教个好徒弟。”
手上毕竟多了十几二十年的功力，慕容薇再是用心，也写不自己少年时的字迹。她微微一笑，吩咐苏将字收起。
见案上除了卫夫人的帖，还有蔡文姬的几张，夏兰馨不觉多问了两句，慕容薇笑：“昨日偶然弹起焦尾，想起这位大才女，翻来看一看。”
命人收了纸笔，自己拉夏兰馨炕上坐，两个细细闲话。
苏便给两人上茶，见慕容薇面前换了生普，夏兰馨奇：“素日里只喝小
，如今天寒，怎么又换生普？”
“无味，小寡淡，连这生普还要泡得”，慕容薇掩
低笑，怕夏兰馨担心，又牵着她的袖解释说：“不过是一时的味，记得却也仔细，喝什么，还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夏兰馨
称是，苏已然将泡好的大红袍奉到面前：“正是大红袍，郡主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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