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 - 分卷阅读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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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地面足有七八丈

    庄少功心慌意,攥住无名的手臂,勉立定了观瞧——

    一明月,正自轻淡的云丝间,悄然裂

    银光乍,轻风浮动,天地浸在清朗的月华之,山川河一览无遗。

    远苍山似人横陈,叶榆如剑护在这旁。

    庄少功不自禁痴了,心思忖,凡人追名逐利,陷在俗世的泥淖之,无一刻没有烦恼,恐怕只有天上的神仙,六清净,才能俯观一切,见到这一番不染俗尘的景

    想罢,再转看无名,这少年郎临风而立,目若寒潭,明月眸,风绝胜山川。

    庄少功虽说要“存天理灭人”,这般与无名离得近了,仍是不由得为之心悸。

    他曾在梦,见过无名还是幼童时,不能言、不能行的孤苦之状。

    那是无敌不能会的,因而无敌也难以理解——

    无名五岁之前,没心没肺地与狗争,不知自己是人。了江家,学会说话行走,懵里懵懂,略通些人了,又逢俞氏托九如神教来加害,便自认连累了江家满门,立誓不再为人。

    这少年郎的无无求,乃至冷漠刻薄,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到底,只是不愿再收受任何人的好意。与人亲近,对这少年郎而言,就是重蹈生母教人打死、江家因他灭门的覆辙。

    他宁愿孤零零地一个,一无所有,便没有悲离合,没有舍不得。

    因此,当庄少功得知无名有了心上人,非无敌不娶时,不禁喜得落泪来。

    他对无名虽有儿女之,可远在这儿女私之上,还有如同父兄的亲

    他看着无名大难不死归来,气好转,亲耳听无名说要非无敌不娶。

    也只有他知晓,无名因无敌改变,变得此生有所求,愿忍受天人五衰的诸般苦楚,为无敌活来,愿托付于无敌,和无敌共度一世,是何等的不易。

    他若是无敌,就算无名失约,未能及时赶来相救,他死在了南诏地里,也定不会恨无名。

    他决不会抛无名,携土知府家的丫鬟,远走飞。

    因为,无名确是凉薄之人,将自己的一切看得极轻,就连名字,也拱手送了人。

    对待心底在乎的人,这少年郎本能地就会疏远,若认定伤了心上人,更不会再去勉

    庄少功呆望着无名,好些话堵在,最终只关怀:“……起风了,你冷不冷?”

    无名始终潜运九如神功,存想于听,谛听着土知府邸的动静。这才将脸转过来,答非所问:“放心,官兵搜查了一番,未发现我等踪迹,向蒙土知府索要了银两,已经撤了。”

    庄少功之前难以眠,正因挂念蒙家的安危,不觉:“看这个风,朝廷势在必得。将土官逐个击破,发兵朔,也是迟早的事。我等也须早作打算。”

    无名坐来,“呵”地笑了一声:“你看他敢?只怕他活不到那个时候。”

    “你不会是要行刺罢?”庄少功暗知,这个“他”指的是皇帝,不由得张地问

    无名摇了摇:“我自幼习岐黄之术,一个人有病无病,我一就能瞧。皇帝瞒得住满朝文武,却瞒不住我。三年前,我曾扮作太医边的药童,夜里潜为他号脉。他的症候,在于思虑太过。早已积劳成疾,不久于人世。加之我教他三哥——夜盟主的男诈死逃脱。他只当他三哥死了,一发地意损神伤。熬不过冬至,就会驾崩。”

    庄少功惊得说不话,好半晌才嗫嚅:“你怎么……这般狠心……”

    无名嘴角一牵,轻声:“我又不是神仙,总和阎罗王抢人。不救皇帝算狠心,皇帝死夜盟主,不算狠心?治国如养病,有之君贵静,躁而多害,害则伤本。皇帝的所作所为,铲除乾坤盟也好,收拾土知府也罢,不过是自知大限将至,为他的儿铺路罢了,好让他一脉的基业千秋万载。只可惜,他最有息的儿,今年才七岁。江山不稳,他怎能不急?”

    庄少功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无名,你将人心看得太过险恶。皇帝也是人,有七,为皇谋后路,也没什么不妥。可他想要江山牢固,必定会为百姓着想。至少,我从未听闻,昏君会积劳成疾,并因此殒命。这些皆在你的算计之?”

    无名颔首:“你总有你的理,你认定人之初本善,便去贯彻你的善。有朝一日,你的善,容不我的恶,我自离去——我本就没想到,能活至今日。我能为你的,早已绝。如今这番奔波,只因无敌昔日,撺掇你了神调门的闲事——我随时可以为你而死,但你记住,纵使煦日普照,世间万,连同你我,也会投暗的影。若非如此,又怎会人心惟危,心惟微。”

    庄少功听得心大痛,握住无名的手:“谁要你为我而死,又哪有什么善,容不恶的?你也说了,你杀了人,作了恶,会算在我上。我行了善,便也算在你上。你我本就互换了姓名份,待百年之后共赴黄泉,三曹对案之时,你我再换回来。无名,你一定会有福报的。”

    无名不置可否,好似心神已不在此,任凭庄少功握着手,垂睫,若有所思。

    庄少功与无名说着话,并肩坐在八丈的树杈上。 几枝树叶遮在无名侧,覆了霜或镶了银边似地,闪着动人的月光。这光于无名缄默时,投在他清秀的眉目间,如波粼粼地摇曳。

    也不知为何,庄少功忽觉,此时的无名了无生趣,虽不知寻思了些什么,却令他有些发冷。

    一怜意涌上庄少功的心,他换了一只手,握着无名的手,另一只手则揽住无名的肩。

    他珍而重之、轻而缓地,将这失散多年、本就该由自己悉心照拂的少年郎,收怀着:“无名,我说你将人心看得太过险恶,并非是嫌你冷,容不你。我只盼,你能如常人一般,享受天之乐。你自世就未见过生母,来到我江家之后,又目睹了我的家人为恶人屠戮的状,后来了庄家,因痨病缠绵病榻,还要习病劫之,一心为旁人打算,几时曾认真过日?”

    庄少功思起伏,一面轻轻地搂住无名,一面絮絮地说着护短的肺腑之言:“你从未有父母疼,从未有过家,即便对无敌动了心,也拙于夫妻相。无敌暴烈了些,只念他自己的不如意,却不谅你……你是我最要的人,我本想,只要无敌待你好,我就始终你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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