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1_三体+黑暗森林+死神永生by刘慈欣

智从背后武士刀，以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的动作连挥三，将刚爬上垛的三个人都砍成了两截。那三个人被砍的方式惊人地一致，都是刀从左肩右肋，被斜斜地劈开，那六块半截人向垛飞去，还在半空，里面的脏已经溢散开，同飞扬的血瀑一起，噼里啪啦地落在人群。在一片恐惧的惊叫和哭号，智从垛凌空，落到人群，再次闪电般地砍杀起来，转间已经砍倒了十几个人。人群惊恐地后退，很快在她的周围清了一块空地，就像一滴洗洁落到盘的油汤里一般。空地上那十几尸也都同前面三人一样，被从左肩到右肋斜斜地劈开，这是让血和脏最快的方式。在那一大片血红面前，人群的一分被吓得倒在地。智向前走去，人们惊慌地闪开，她的似乎带着一圈无形的力场，把人群排斥开来，始终在自己周围保持着一围空地。她走了几步站住了，人群再次凝固。

“排队。”智说，这次声音不。

人群很快变成了的队列，仿佛在运行一个数组排序程序一样。队列一直延伸到远的型帐篷那儿，还绕着它转了一圈。

智纵一跃，回了品垛的上，用滴血的刀指着面的队列说：“人类自由堕落的时代结束了，要想在这里活去，就要重新学会集主义，重新拾起人的尊严！”

当天夜里程心失眠了，她轻轻走房间。这时已是夜，她看到门厅的台阶上有一闪一闪的火星，那是弗雷斯在烟。他的膝上放着一把“迪杰里多”，那是澳大利亚一土著乐，用挖空的树枝成，有一米多。他每天晚上都要坐在这儿一会儿。“迪杰里多”发一低沉浑厚的呜呜声，不像是音乐，仿佛是大地的鼾声，每天晚上，程心和AA都是在这声音睡。

程心走到弗雷斯边坐，她很喜同老人在一起，他那对苦难现实的超然犹如镇痛剂一般安抚着她那颗破碎的心，老人从不看电视，也不关心地球上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每天夜里，他几乎不回自己的房间，就坐在这里靠着门廊的木睡，直到朝照到上时才醒来，甚至在暴雨之夜他都这样，说这儿比床上睡得舒服。他曾经说，如果有一天政府的那帮杂把房收走，他不会去移民区，在树丛搭一个遮雨的小草棚就能过去。AA说，他这把年纪那样不行的，他说，祖先行，他就行。早在第四纪冰河期，他的祖先就从亚洲划着独木舟漂过太平洋来到这里，那可是四万年前，希腊呀埃及呀连影还没有呢。他说自己在21世纪曾是一名富有的医生，在墨尔本有自己的诊所，威慑纪元苏醒后也一直过着舒适的现代生活，但就在移民开始时，他的某东西复苏了，突然觉自己其实是大地和丛林的动，领悟到生活所需要的东西其实是那么少，觉睡在天就很好，很舒服。

弗雷斯说，他不知这是什么兆。

程心看着远的移民区，已是夜，那里的灯光稀疏了一些，一望无际的简易房在星光显一难得的静谧。程心突然产生了一奇异的觉，仿佛置于另一个移民时代，那是五个世纪前澳大利亚的移民时代，那片平房睡着的，都是犷的仔和牧人，她甚至嗅到了粪和牧草的味。程心把这觉对弗雷斯说了。

“那时可没这么挤，据说一个白人向另一个白人买牧场，只需付―箱威士忌的钱，然后买家在日时骑快跑去，日落时回来，这一大圈围住的土地就归他了。”

程心以前对澳大利亚的印象大多来自于那与这个国家同名的电影，在电影里，男女主人公赶着群横穿北澳大利亚壮丽的大陆，不过那不是移民时代，是二战时期，是距她度过青的那个时代不远的过去，但放到现在已经是很远的历史了——电影的休·杰克曼和妮可·基德曼应该都已经逝去两个多世纪了。程心突然想到，不久前看到维德在简易房前活的样，很像那个电影的男主人公。

想到维德，程心就把一个月前维德对她说的那句话告诉了弗雷斯，她早就想对他说这事，但又怕打扰了他超然的心境。

“我知这人。”弗雷斯说，“孩，我肯定地说你应该听他的，但你又不可能离开澳大利亚，所以不要想这事了。想不可能的事有什么用？”

弗雷斯说的是事实，现在想从澳大利亚去是很难的。封锁澳大利亚的不仅有滴，还有智招募的地球治安军的海上力量。从澳大利亚返回各大陆的飞行和船舶，如果被查载有移民，会立刻遭到攻击。同时，随着移民期限的临近，愿意回去的人很少，澳大利亚虽然艰苦，总比回去送命。零星的小规模偷渡一直存在，但像程心这备受瞩目的公众人是不可能这样离开的。

然而这些并不是程心所考虑的，无论怎样，她都不会离开这里。

弗雷斯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但看到程心在黑暗沉默着，似乎期待他发表更多的看法，就接着说：“我是一个骨科医生，你可能知，断了的骨好后，愈合的断裂得比原来还，这在医学上叫超量恢复，是说如果人有机会弥补以前缺少的某些东西，那么这些东西可能恢复到比不缺少它们的人更多。与人类相比，他们——”他指指星空，“他们曾经缺什么你是知的，他们超量恢复了吗？恢复到什么程度？谁也不清楚。”

程心被这话震撼了，但弗雷斯似乎没有继续讨论的兴趣，他仰望着夜空，缓缓诵：“所有的落都已消失，所有的矛都已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