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我当然记得，那是在石油勘探
发现的，很完整，父亲
大价钱把它买了
来，安放到外公的庄园里。父亲接着说：麦克，我给你讲过恐龙是怎样灭绝的，一颗小行星撞击了地球，世界先是一片火海，然后陷人漫
的黑暗与寒冷……那天夜里你被噩梦吓醒了，你说梦自己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时代。现在我要告诉你当时想说但没说
来的一件事：如果真的生活在白垩纪晚期，那是你的幸运，因为我们的时代更恐怖，现在，地球生命
的灭绝速度，比白垩纪晚期要快得多，现在才是真正的大灭绝时代！所以，孩
，你看到的这些算不了什么，这不过是一个大过程微不足
的小
曲而已。我们可以没有海鸟，但不能没有石油，你能想象没有石油是什么样吗？去年送你的生日礼，那辆漂亮的法拉利，我许诺你十五岁以后能开它，可如果没有石油，它就是一堆废铁，你永远开不了；现在你想去外公家，乘我的专机越过大洋也就十几个小时，可要是没有石油，你就得在帆船上颠簸一个月……这就是文明的游戏规则，首先要保证人类的生存和他们舒适的生活，其余都是第二位的。
“父亲对我寄予很大的希望，但他最终也没有使我成为他希望的人。在往后的日，那些濒死的海鸟
睛一直在背后盯着我，决定了我的人生。在我十三岁的生日时，父亲问我将来的打算，我说没什么，我只想当个救世主而已。我的理想真的不宏伟，只是想拯救一个濒临灭绝的，它可以是一不漂亮的鸟，一灰乎乎的蝴蝶，或是一最不起的小甲虫。后来我去学习生学，成为一个鸟类与昆虫学家。在我看来自己的理想很伟大，拯救一鸟或昆虫与拯救人类没有区别，生命是平等的，这就是共产主义的基本纲领。”
“什么？”叶文洁—时没有听清那个词。
“共产主义，这是我创立的一个学说，也可以说是一个信仰，它的
心理念就是：地球上的所有生命，生来平等。”
“这只是一个理想，不现实。农作也是，人类只要生存去，这平等就不可能实现。”
“在遥远的过去，领主对
隶也有过这想法。不要忘了技术，总有一天，人类能够合成粮
，而早在那之前，我们就应该
好思想和理论上的准备。其实，共产主义是的自然延续，法国大革命二百年了，我们居然还没迈这一步，可见人类的自私和虚伪。”
“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时间呢？”
“不知，一个救世主，付一生也是值得的，这
觉很
，很妙。当然，我不指望你们。”
伊文斯说完这话，突然又变得谈兴索然，说他要去工作，就拿起一把铁锹和一把锯离开了。别时，他多看了叶文洁一，似乎她
上有什么别的东西。
“一个
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在回去的路上，叶文洁的一个同事背诵了的一句话，“原来还可以这样生活。”他叹。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自己的赞同和慨，叶文洁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要是他这样的人多些，哪怕是稍多些，事
就会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没人理解她话里的真正
义。
课题组负责人将话题转到工作上，“我觉得这个站址不行，领导也不会批的。”
“为什么？在我们的四个站址方案，这里的电磁环境可是最好的。”
“人文环境呢？同志，不要只想着技术方面，看这里穷的，知吗？穷山恶
刁民，将来与地方上的关系怕有很大麻烦，说不定，基地会成了这儿的唐僧
。”
这个选址果然没被批准，原因就如负责人所说。
三年过去了，叶文洁再也没有伊文斯的消息。
这年
季的一天，叶文洁突然收到了一张明信片，竟是伊文斯寄来的，上面简单地写了一句话：到这里来，告诉我怎么活去。
叶文洁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又换乘几个小时的汽车，来到了那个偏僻的西北山村。
当她登上那座小山
时，立刻看到了那片树林，面积与三年前差不多，但由于树木的成，看上去密了许多。不过，叶文洁很快发现，这片林的面积曾经扩大了许多，但现在，扩大的
分已被砍伐了——砍伐仍在
火朝天地
行，在林的各个方向都有树木不断地倒，整个林像一片被许多只蚜虫蚕的绿叶，照这个速度很快就会消失。砍树的村民来自附近的两个村，他们用斧和板锯把那些刚刚成起来的小树一棵棵地放倒，然后用拖拉机和
车运山去。砍树的很多，不断有激烈的争执发生。
小树的倒没有什么
大的声响，也听不到油锯的轰鸣，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还是让叶文洁心
一
。
有人向她打招呼，是那个生产队，现在的村，他认了叶文洁。当她问他为什么砍林的时候，他说：“这片林嘛，不受法律保护的。”
“怎么能这么说？不是刚刚颁布吗？”
“可白求恩在这儿树经过谁批准了？外国人擅自到国的山坡上树，受哪门法律保护？”
“这说法不对的。他在荒山上，又没有占耕地，再说，他当初的时候你们也没有说什么。”
“是啊，后来县里还给了他一个造林模范呢。本来村里是想过几年再收林的，猪养
了再杀嘛，可南拉村的人等不及来砍了，我们不动手也没份儿了。”
“你们
上停来！我要到政府门去反映这事！”
“不用了，”村
上一支烟，指指远方正在装树木的一辆大货车，“看那车，就是县林业局副局的，还有镇派所什么的，木数他们拉走得最多！我说过，这林没名没份的，不受保护，你到哪儿找都没用；再说，叶同志，你不是大学教授吗？这和你有嘛关系？”
那两间土坯房还是原样，但伊文斯不在里面，叶文洁在树林里找到了他，他正拿着一把斧一心一意地修剪树枝，显然已经
了很久，一副疲惫不堪的样。
“不
有没有意义，我不能停来，停来我会崩溃的。”伊文斯说，熟练地砍一条歪枝。
“我们一起去县里找政府，不行就去省城，总会有人制止他们的。”叶文洁关切地看着他。
伊文斯停来，用很惊奇的目光看着叶文洁，夕
透过重重林木照来，在他的眸闪亮。“叶，你真的以为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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