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 -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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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样扛着刀优哉游哉跟在她后,半晌,没话找话问她:“我说你好好的绣楼不坐,嘛成天往外跑?”

    佳期不答,路过刀剑铺,她向里走去,摸契条递给伙计,接过一柄剑。

    那是一柄重剑,她扛着有些费力,裴琅看了一会,也没替她拿,任由她扛着剑了一层薄汗,气吁吁,“给我爹的……我把我爹的剑砍断了。”

    顾量殷的剑是顾家祖传。裴琅“噗”的一声,“难怪,我要是你爹,别说把你发回京,把你砍了祭剑都是轻的。”

    佳期讪讪的,“所以啊。我本来是要留在军的,可爹爹生气了……我不会绣弹琴,在家里待不住……”

    城楼上的钟声散开,他们也走到了顾将军府外。裴琅打了个呵欠,解刀鞘来让她扛着,又从摊上拿了一把串给她,“请你的,不要钱。次再要来,把刀鞘放在墙上,我看见了,就在等你。不准跑。我当值了,你回家去。”

    佳期嘴里叼着串,背着重剑,还抱着沉甸甸的刀鞘,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墙,还是一,“为什么?”

    裴琅在墙看着她,啼笑皆非地摇摇,“笨京人贩多,最拐你这去酒楼炒韭黄,知了?”

    佳期那时对京的事都不甚明白,虽然知裴琅在糊自己,但也多留了个心颠去找顾量宁旁敲侧击。

    顾量宁凶地说:“你爹打仗烧人烧钱,你哥哥到奔走要钱要兵,我们顾家在外得罪多少人,你有没有数?”

    佳期这才开始渐渐了解京的暗涌动,才明白倘若自己成了人刀,对顾家而言会有多大的不利。那之后她就经常在墙蹲着草玩,等到裴琅在外叫“笨”,她才爬上墙去。

    裴琅笑话她:“笨手笨脚。”

    佳期对自己的手心里有数,在全京的女里至少数得上探,远远不是“笨手笨脚”,所以一也不在意,昂阔步地走,又趁裴琅不注意,溜半条胡同去买酒,被裴琅拽着后领拖走,“你才多大,喝什么酒?”

    她抗议:“我能喝三坛梨酿!”

    外的梨酿是名的烈酒,京人几乎只听说过,没几个人敢碰。裴琅气得笑了,伸个手指尖,给她看指甲盖,“这么大的坛?”

    佳期哼的一声,冲他个鬼脸,又跑回去买酒。裴琅怕她发酒疯,提心吊胆地等着,结果一壶肚,佳期砸了咂嘴,十分遗憾,评价:“糖。”

    那天正是秋,离佳期初初碰到裴琅的那年已经过去了很久,裴琅刚封了耆夜王,在外建府,用不着再去里看脸。顾家正要开宴席,佳期玩到了夜里就要回,坐在墙上,转问他:“小王爷,今年你去哪里过节?”

    裴琅抱臂看着她。温月光,那副犀利的五官似乎都披挂了无尽的寂寥温柔,笑起来更是如光一撞,指了指脸颊,“脸猫。”

    佳期忙抬手去,果然脸上沾着墙灰。顾量宁知她常跑去,没少审她,不过一直没审来她门的路。她赶忙了,吐吐墙去。

    ————

    老哥纯不纯!你们就说老哥纯!不!纯!

    夜宴(150珠加更)

    顾家是世代簪缨的大族,秋这,族人总是到得格外齐。一大家跪着领了宴上皇帝御赐的菜肴,佳期又被顾量宁拎着,挨个拜会辈。

    她那时一张小小的脸生得雪团团,个挑,四肢修洒落,七叔伯:“小姑娘打小习武,个自然会,这是将军的功劳。”

    顾量宁笑:“什么小姑娘,我看是只泼,费衣裳费鞋,哥哥的军饷都被她玩光了。”

    佳期低心,不说话。

    十九舅母有些担忧的样,细的手指摹画了佳期悠的眉痕,“小佳期啊……是个大人胚。”

    顾量宁一退了笑意,拍一佳期的后脑勺,叫她去跟表妹们玩。

    后来佳期才知,那时候平帝对顾量殷的猜忌已经极重,顾量殷在外堪称功盖主,又没有一个把柄在平帝手,被朝廷上的人别有用心地一说、一摆,是个无可辩驳的“逆贼”苗,加上已有近两年败绩,更是。顾家人人自危,却又束手无策,正是十九舅母第一个提来送佳期

    平帝昏庸,被这样盘算的忠臣良将不止顾家,送女儿的也不止一家。

    然而,里的郑皇贵妃早年是平帝从兄院抢来的女人,仗着那份轰轰烈烈的意,虽然面上一碗端平,很为平帝“栽培”漂亮女人似的,但暗地里却把平帝得极严,没人能近得了平帝的

    不过,大约平帝真的喜抢来的女人,后来只有韦家的儿媳妇跻平帝侧,还拿了黄铜剪行刺——那是后话。

    那时佳期不懂这些,只琢磨着裴琅那只大老虎今年是一个人过节,大概很寂寞。

    她在表妹们边苦苦捱到了月上天,众人都睡了,她从床底摸一壶藏了好几年的宝贝梨酿来,偷偷摸摸地翻了墙。

    耆夜王府在城南,她听裴琅说过位置,摸黑溜了过去。王府门外自然警卫森严,她大大咧咧地绕到院外翻了墙,轻巧落地,“喂——”

    话音未落,颈上一凉,锋利的冷刃贴着脖压了压,“什么人?”

    她眨了眨,这才看见王府院灯火通明,曲里漂着莲灯,琉璃灯满廊轻晃,横七竖八的全是人——裴琅的客人。有文弱的公,有虬髯的大汉,有黑衣的剑客,还有簪的士女,还有笛的伎女。

    原来这厮游广泛,如此广泛。

    场人都看着她,歪坐在船上的裴琅也怔怔看着她。佳期抱着那坛酒,气得又想跺脚又不想跺脚,脸都憋红了,裴琅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膝上的酒案站起来,“陶侍卫!”

    他动作有些得酒案上的佛手瓜、金柚和青铜酒盏一脑掉里,咕咕咚咚沉去。陶湛闻言松了手,众人轻舒一气。

    可裴琅还在原地站着,很惊讶地看着佳期,好像她不该在这里似的。

    ——当然,本来她确实不该在这里。

    尤其不该穿着七八糟的夜行衣在这里,衣角半幅衣袍角。也没有偷一顾量宁的胭脂,更没有簪一支小……

    佳期只觉一无名火刮起来,抱着酒坛就走。

    簪的女人掩轻笑。她的声音不年轻了,但很媚,一个字里能挤一池。大概她推了裴琅一把:“小王爷,快追呀。”

    但是佳期一路了王府大门,裴琅也没有追上来。

    佳期抱着酒坛跑了半座京城,觉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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