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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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去抓旁的人,却抓了个空。那少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了,她失魂落魄地叫了一声:“夜阑!”

    余光里,楼有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骤然转回去,就在另一个“顾佳期”旁看到了他。

    他得多了,依旧是那样颀的模样,却换了黑漆漆的爵服,眉间也铺上了一层沉沉的桀骜。那还是他,不过看着令人生畏。

    顾佳期看着看着,突然再也不能忍受,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一转,“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撞到了额,她疼得“嘶”的一声,半晌才有力气爬回榻上去,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笨!”

    ……顾佳期年纪不大,记却不好。这个太后的位置,她已坐了近七年了。

    她虽然是太后,但皇帝尚未婚,所以平日并没有后妃之来晨昏定省找脸吃,若是运气好,她很能有几日松闲。

    日光照帷幄,她本想翻个继续睡,却被住了手腕。青瞬小声:“娘娘,陛和摄政王来了。王爷……王爷请您去用膳。”

    方才那一摔得结结实实,她一时想不起“王爷”是哪个,愣愣与青瞬对视了半晌,才终于醒了一半,“他来了?”

    青瞬,递给她一杯茶。

    明日是天到西郊祭天的大日,细枝末节一早都已敲定了,今日朝便是一副懒怠气,散得极早。小皇帝裴昭素来勤谨孝顺,径直往成宜来,顺便还带了个摄政王。

    摄政王这个人脾气坏得很,活像个夜叉,一面恨不得顾佳期这个便宜太后赶驾鹤西去,一面又要着顾佳期在他跟前小伏低,归究底,还是因为他恨透了顾佳期。

    屋及乌,恨乌则未免烧屋,青瞬羡慕不来顾佳期八风不动的好脾气,生怕摄政王气上来闯寝殿,连忙又推推顾佳期,“太后,王爷真来了。”

    摄政王裴琅受先帝遗诏看顾年轻的小皇帝,不免要禁苑,却也有阵没来成宜。若她去,想必又有一顿苛责。

    顾佳期不敢忤逆裴琅的意思,只得爬起来,被青瞬伺候着洗漱穿衣,梳了的发髻,穿了层层叠叠的衣裳,整个人被压得像一尊光明佛似的走去。

    小皇帝裴昭还不到十七,量瘦,虽不是佳期生的,肤却和佳期有些像,透着一近乎病态的苍白。他原本垂着黑细的眉坐在桌边,问了她额上的青淤是怎么来的,又让上座给她,开:“母后今日可好些了?早膳用什么?”

    他生母早逝,自小被先帝的郑皇贵妃敲打欺瞒,直到十岁上登了基,才有了顾佳期这么个便宜母后。

    那时顾佳期也才十七,“母”二人在举步维艰,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从起,裴昭怕麻烦,一向是佳期用什么他也要用什么。

    青瞬见怪不怪,将早膳传了来。一时人安置碗碟,林林总总摆了一桌,摄政王裴琅负手站在桌旁,一衣袍如铁,束得肩腰全都不可侵犯。

    他就像尊神像似的,仗着佳期个矮,居将她打量了一圈,他那目光里夹着刀,刮着骨转得人,在她额角上隐约的青淤上一停,忽然嗤地一笑。

    偏生雪似的,佳期一张脸上涟漪都不溅一个,在桌边坐,颔首:“王爷早。听闻前日王爷遇刺,刺客可逮着了不曾?”

    他稍微一哂,看都懒得看她了。

    人照例试过了毒,裴昭举筷用了几,见裴琅不动弹,忽抬:“王叔不喜这碗箸?”

    原本裴琅既然要来蹭饭就该有一分蹭饭的样,却坐着不动手,摆明了是给人看脸。佳期心腹诽,盥了手,抿了半羹粥,权作未闻。

    裴琅倒也不见外,向青瞬微微一笑,吩咐:“上次的银雪面可还有?”

    他这么一笑,一脸凶戾气息都无影无踪,只是眉乌黑发亮,角上挑,挑起一个不大明显的酒窝,就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贵气嚣张的少年金吾卫似的。

    耆夜王裴琅当年是京掷果盈车的少年,带着金吾卫大摇大摆走一圈集市,能生生攒半个月的军饷来。

    ——可惜世殊时异,那铺张自得的少年早就大变,如今阖最招人怕的就是他,青瞬非但没看什么泼天来,还凭空生了半两疙瘩,当即把一低,应了一声去叫面。

    裴昭皱了皱眉,裴琅已笑了声,“蹭陛面,陛有这般不愿?”

    裴昭脸未变,摇:“王叔尽拣费事的玩意。”

    裴琅瞟了一佳期,见她低吃粥,笑:“不费事什么?陛人住,有所不知,这天还未大亮,臣若是即刻就回,恐怕府里的厨还未起,臣自小虽不比陛生惯养,饿坏了胃却也麻烦。”

    此人尖酸刻薄惯了,裴昭温和冷淡,最烦事端,平日听了这些话,都当没听见,今日却提笑了一,四平八稳:“王叔嫌朕上朝敷衍,那就直说好了,什么夹枪带?”

    佳期看他一,见他笑意只在边,丝毫未达底,猜度着大约是朝上又有什么不愉快,不由心里打鼓——裴昭虽然大了,可坐在瘦颀的裴琅边,显见得是个文弱少年,尤其佳期知裴琅昔日刀亡魂无数,今日权倾朝野,更是谁见谁怕。

    裴琅今日倒好脾气,眉心,像是家小辈难缠似的无奈,笑:“这可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臣冤枉。何况这朝也是陛的朝,哪得到臣来嫌?”

    佳期低吃粥,在心里默默写了“无耻”二字,力透纸背。未等裴昭回话,她已经抬起来,指节无声地叩叩桌面,“陛,君端方。”

    顾佳期觉得自己偶尔运气也好,裴昭自十岁起承她训,竟当真死心塌地将她当太后恭敬,当“是”了一声,当真不再理会小人裴琅。

    银雪面也上来了,裴琅拿起筷,佳期却突然吩咐:“试。”

    试毒的人忙走上前来,“王爷?”

    试毒原本是极寻常的,寻常得就像用鼻一般,但缺了这个寻常,日后有什么差错就说不清,所以裴琅若是因为这个生气,实在是很没理。

    但裴琅盯着她,一边不动弹,一边仍死死霸占着那碗面。

    佳期行得端坐得直,任由他看,不怕他把自己盯个窟窿来。最终裴琅败阵,冷笑了一声,向后一靠,翘起来,让人把银筷来。

    佳期对裴琅素来提防,裴昭也看惯了,放碗箸去找人牵来喂。大约是因为自小被关得严,裴昭冷淡,只对眨着大睛的小有几句己话说,可惜御前的金吾卫将他看得严,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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