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拐圣僧 - 分卷阅读93

    过去。一个一袭白衣裙的女忽然凭空现，扭过来冲我眨了眨。我脑里一片混沌，她已经亲昵地挽着父亲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相携离去。

    我迫不及待地上前张望，可惜怎么也无法看清她的面容，直到两人的影完全消失在视野，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我过世已久的娘亲。

    我灿然一笑，倏然醒了过来。太透过门窗的隙渗来一零星微光，我忽然发觉这个呆了一年的佛堂是如此的沉闷。

    我起，踮起脚尖推开了窗——窗外的桃全开了。

    我想我该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桃，哪知这一走便是十年。

    十年里，我跟着师父游学诸国，走过风雪的北疆，烟雨的江南，繁华的大兴，多彩的诏城……我遍访了各地佛学大师，除了参与论战，佛法之外，更多的却是看遍天彩的恣意随。

    原来在北疆的月夜，杉树成林，雪狼成群结队的对月引吭，竟是如此的壮；原来在江南的黄昏，鱼虾活蹦，渔人纷纷的收网而退，竟是如此的悠然自得；原来大兴的街，也是如此人声鼎沸，映着万家灯火的辉煌；原来诏城如血的夕笼罩着整座静谧的古城，竟会让人如此地心怀伤……

    我这一路走走停停，临其境了世间那么多的好，却从来不曾驻足连，因为我一直心如明镜，只有佛祖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慢慢地，我忘记了那朵桃，开始喜上研读并且翻译来自不同地方的佛经，受不同地区在信仰上、文化上的冲击。仿佛只有在这猛烈的冲击，我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才能忘却心的烦恼，才能救赎自己与生俱来的罪孽，才能——找到心的平静。

    把一个祸国殃民的罪人之变成了度化众生的一代圣僧，我用了十年。

    十年，一步一个脚印，哪怕是镌刻在风的沙漠里，不过一会儿也就被漫天的黄沙湮没了。可是我却凭着一执念，生生走了一条路。

    这执念是缘，也是劫，更是佛祖给我的最后一考验。我自认经历了生死离别，看透了人间百态，虽年纪轻轻，却早已刀枪不，火不侵，佛祖又还能给我什么考验呢？

    也许是生死劫，也许是智慧劫，又或者是我至今尚不能勘破的涅槃。我想，我是都可以坦然接受的。只是那时的我尚未涉足红尘，还不知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来说，最大的考验，是桃劫。

    世人都我慧颇，与佛有缘，天生就该是度化万民的佛陀，他们却不知所谓的佛缘，不过是一难以言喻的觉，一对事态发展准确的预判罢了。比如我一看到释迦牟尼的佛像，就知这是我救赎一切过往的归宿；再比如我一看到月升，就知她是我今生的缘劫。

    月升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有力的姑娘。

    我一个侍奉佛祖的人，说这样的话实在可笑，但这确实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月升她，真的有力啊。要不然为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我，一遇见她就会心加快，一听到她说话就满心满都是呼雀跃，竟像个……像个不通世的傻。

    可等认识她久了，我才慢慢发觉，原来我不仅是个傻，还是疯。我见不得她掉泪，她一哭，我就手足无措，哪怕明知她是假哭撒，我还是会心疼自责得无以复加。我更见不得她跟那个小侯爷拉拉扯扯，只要看见他们两个人说话，我就久久不能释怀，心里的烦躁比这二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

    我不理解我为何会现这样的状况，更不懂这到底是一什么，但我知它会让我失控，会让我修行了十几年的心无法平静。本着人类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我要逃避，我必须逃避！

    起初我单纯的以为，既然月升是我烦恼的源，那么我不见她就好。可是没想到，有些就像是空气，虽然踪迹难寻，却让人避无可避。

    我突如其来的疏远和克制就像一围墙，不但挡不住思念，还差儿把自己给疯。

    可没想到月升比我还着容易疯，竟然直接单手撑墙，用小小的将我牢牢困在她与墙的间，大言不惭地：“你说过，我是佛祖给你的考验，我告诉你，我不是的。我是你命里最的桃。”

    我想，大概是被这朵桃折服了。从此泥足陷，不可自。

    我愿为了她放弃修行，背弃佛祖，却无法忍受让她背井离乡，陪我清苦一生，受千夫所指。我以为拒绝她就是对她的保护，我以为远离她就是给她最好的祝福，可是我又错了。

    我不该让她怀着一腔孤勇，独自对面刀剑，对抗言。不前路如何艰难险阻，只要她还没有放弃，我都要挡在她前！

    于是我毅然决然的还俗，提亲，甚至准备考科举。我很厌恶官场勾心斗角的生活，但只要是为了她，我什么都甘之如饴。只是没想到，这其会平白横生了这么多的波折。

    我说过，我有一与生俱来难以言喻的觉，对事态的发展有一莫名的准确预判。人们说这是佛缘，是慧，那么我便姑且相信了吧。

    凭着这慧，我第一次见到月升的表哥便有一不舒服的觉，总觉得他疏离冷漠的外表，隐藏着一颗疯狂的心。这些话我曾经跟小侯爷提过，可他却说我这是妒忌了，妒忌樊振威能与月升订婚。

    唔……一遇上月升的事，我确实没什么理智可言，也许不能排除这个原因吧，但我还是希望月升能远离樊振威，只有这样她才是安全的。但这些话我无法对她说起。

    一则是此番怪力神之事太过缥缈无依，二则樊振威毕竟是她的表哥啊。我可以悄悄保护她，却不能让她时时刻刻提防自己的亲人，那样她会伤心的。

    若是旁的地方我或许不敢保证，但这里到底是我从小大的京城，好歹也有那么几个帮得上忙的朋友，我便私托他们帮我注意樊振威，哪怕最后只是徒劳无功，但也能让我稍稍安心。

    因此，当我的朋友告诉我，月升被樊振威刻意引去了一条少有人烟的那条巷时，我彻底慌了。

    什么行脚商、江湖人、猎犬、猎鹰……黑白的朋友们集动，父亲积攒多年留来的人脉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多时，我终于得到了月升被困秋名山的消息。来不及筹谋划策，来不及呼朋引伴，我甚至来不及带一件趁手的兵，便向荒凉的大山奔去。

    秋名山上的弯弯犹如黄河九曲，山路陡峭难行，树木遮天蔽日，哪怕是十万雄师来，也得集找不着北。我竭尽全力，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在山林里极速穿梭，恨不得自己生了一双顺风耳，相隔千里也能听见月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