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_西北有高楼by穆卿衣

，早已把沈汉臣上打量了几遍，然后心有了计较。沈汉臣第一次面对容嫣的父亲，又在这透视般的目光之，只觉如同赤一般，以他旧式读书人的，只觉无地自容。他正暗暗恐慌，不知这位严厉的父亲打算怎样痛责自己，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沈先生吧？请坐。”沈汉臣一惊，偷看容老爷，只见他面平和，似乎并无敌意，正抬着一只白白的素手，往他边的沙发虚虚一指：“坐吧。”动作略带女气。沈汉臣了谢，局促的往那客位上坐了。心里正想着容老板似乎是个很和气的辈，不象容嫣平日说的那样严正。他又想到此时似乎应该说什么客的话，无奈那实非他之所，此时心又极为张，一时竟找不到适合的话说。倒是容老板先开了。“你的事，青函都已经跟我说了。”沈汉臣猛地抬起，看着容老板。容老板不动声的继续说：“青函这孩，从小就被他妈坏了。咱们虽不是大富之家，可青函也算是打小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违过他的。说起来青函的脾气沈先生恐怕也清楚，就象一个小孩，给了他新玩，一时不释手，一个月以后也就玩厌了，看也不要看一。又比如猴掰苞蓇，掰一个扔一个，唉。”容老板一声叹：“说起来，这也全怪我教无方。”沈汉臣的帽沿在手里慢慢地转着圈儿。他提心吊胆的听着，不知容老板到底打算说什么。“青函这孩有断袖之癖，我不是知一日两日了。说起来这也古来有之，算不得什么大事，只当是一群不懂事的男孩瞎玩，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再说青函也常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去喝酒，逛青楼……说起来，这些都是丢人的事，我真没脸在人面前说。只当他是个孩，人年轻时谁不风呢。沈先生你说是不是？”

沈汉臣听得都抬不起来，此时只得说是。容修温和的说：“这件事说来丑得很，但沈先生即然来了，我也不得不说。这畜生最近又迷上了一个红倌人，听说还是某将军私收的四房。我正跟他说这些将军达贵，可是你招惹得的？可恨这小畜生倔，从来不听我的，我正在这里疼呢，他又叫人拿了你的名片给我，说无脸见你，让我这个没用的父亲抹着老脸来跟沈先生作个待。”沈汉臣全僵，再也说不话来。容修看着前这个老实的年轻人，四方脸白惨惨的，那半旧的僧袍般的灰外衣，如受重击一般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抬不起来。他嘴角了一丝冷笑，声音却放得更缓和了：“这都是我这父亲的教无方，不教父之过。只是委屈沈先生了。青函那样，对沈先生也抱歉得很，所以不便与你相见。沈先生你就全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孩，看在我的老脸上，多担待些……”

沈汉臣本来已经快被无形的重压压到地板上去了，此时不知哪来的勇气，挣扎着抬起来：“青函呢，你让我见他！”

容修缓缓摇：“青函说了，他不想再见你。”“让青函自己来跟我说，我掉就走！从此再也不会缠着他！”

容修心里一阵不耐烦，语重心的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沈先生。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之人，所以才和你说了这一摊话。人之重你，你也要懂得自重才行！就算让你和青函见了，又能说什么，不过徒惹伤心。华连成虽是戏班，却也全都是脸之人，没得让人看了笑话！若就在这里闹开了，大家全都斯文扫地，有何好？沈先生，人贵在自珍自，你也是七尺男儿，如何这般死缠烂打，婆婆妈妈，拖拉不去？你怎么对得住你家堂？怎么对得住你读过的圣贤之书？枉我还敬你是个学问人！”

说到后来，容修的脸已完全沉了来，声俱厉。其实若细究起来，容修的话其实并非没有破绽。容嫣和沈汉臣分手时还好好的，怎么会一转工夫，就突然跑来一个红倌人？以容嫣平素为人，就算要离开沈汉臣，也绝不会假其父之手，更别说躲着不见沈汉臣了。只是沈汉臣自从和容嫣相好以来，这自卑的影就一直没去过。因为容嫣实在是太过光芒耀。说去任谁也不相信灵巧风的容二爷会看上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乡秀才。就连沈汉臣自己也不相信，只当是容嫣吃腻了鲍参翅肚，如今换换味吃咸菜米粥。只等二爷兴趣一过，恐怕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平时一想到这个，也是沈汉臣最担心的一样事。想来想去，惶恐害怕也无济于事，只有贪恋前，好得一刻是一刻。如今听得容父这样说，正掏心窝到沈汉臣的痛，沈汉臣立即已信了五六分。再想到容嫣这人，从小是哄起来的，到大是捧起来的。平时喜怒调笑，无拘无束，看上去正是没心没肺的一个少爷，当时已信了七八分。再一想到容嫣这样的名角儿，则衣香鬓影，偕从则三教九，心思哪能久？当竟然全信了。又听得容老板左一个“沈先生要自重”，右一个“沈先生要自”，就象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掌在他这读书人的脸面上。沈汉臣只觉得两边面颊得火辣辣的，简直无地自容。帽在手里已经成了一团儿，就边那手脚也没地方存放，也是多余的。当再无多话，站起来，机械的行了个礼，把那皱的帽往上一盖，转就走了去。容修冷看着这年轻人失魂落魄地拉开门，走去，又关上了门，靠在椅背上咬牙一笑：“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也不撒泡自己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