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 - 分卷阅读109

    是怀疑那一队人遇了难，后来又觉着不可能，因为那帮人的确是在这缅北打过一阵日本的。

    海山把地上那半截烟捡起来，嘴里又重新了火：“那也没法，反正退是不能退了，停来也是等死，只有继续往前走。那个段参谋怎么说的来着？那个什么路线——”

    顾云章记好，这时就接答：“穿过野人山到小孟捧，然后从那里绕泰国去海南岛，最后……”

    最后是去台湾，不过天晓得台湾会不会接收这批残兵。

    海山叹了气：“穿过野人山……我的老天！军座，现在这么一看，其实当年白家堡那地方也不错的哈？”

    顾云章是个极其没有乡土观念的人，这时却也不禁同意：“相当不错。”

    海山沉默着完那烟，等顾云章把粥喝光了，就又问：“前面遇上沼泽了，段参谋说这里的沼泽最危险，不让咱们走。”

    段参谋是云南人，自己所在的军队被打散了，就独自一人投奔到了顾云章这里。作为一个参谋，他资质平平；作为一名向导，他倒是心思细密。

    顾云章放缸，脸上开始泛红。

    海山知他这是要发了，就无计可施的抬看着他。而顾云章在短时间就变得大汗淋漓起来，温也随之升到了四十度。这觉自然是很令人痛苦的，幸而他惯于受苦，所以还能忍耐。

    军队里没有药，一儿都没有；所以海山只能目睹他烧的满面红，却是无可奈何。偏巧此刻不远有人“嗷”的喊了一嗓，随即一声递一声的嚎起来，却是个妇女要生产了。

    顾军来时，后带了一大队累赘——本地士兵的家小亲戚，亲戚们的家小亲戚，以及对新政权到恐慌的百姓，其的人遍布三教九，甚至还夹杂着许多侨民男女。

    顾云章觉得这些人很麻烦，可又不想甩掉他们，因为首先本地士兵就不会答应，其次野人山是无人区，在这地方，同类总是越多越好的。

    那妇女嚎了许久，最后爆发似的大喊一声，终于生了个孩。孩呱呱哭起来，海山跟着兴奋，竟是起跑去看上了闹。那妇女的丈夫是个小军官，由于自前途未卜，故而并未因新生命的到来而欣鼓舞，倒是他那老丈人——一位破衣烂衫的大学教授，与老伴合作架起一小铁锅烧起开，又有一个小兵逮来一条短短的胖蛇，斩首剥后送给老两熬汤，让产妇喝了补养。

    如此又过了两三个小时，熬过了正午时分，顾云章也觉得恢复些了，便扶着老树站起来，令全军集合，继续前。

    这回横在他们前方的，是一大片沼泽。

    在雨林这一片绿的世界，沼泽的面呈微红的铁锈，细密草纤秀直，野开遍面，一人来的野笋芭茅丛丛竖立着，将疏密相间的层层影投去。偶尔一团烟雾低低拂过，呈浅灰，若隐若现。

    那不是瘴气，那是亿万只细小难辨的毒蚊，觅着人畜声音而来，将吻刺透在外的所有肤，将毒细菌直接注到生。凡是遭遇到这类袭击的生命，场多是九死一生。

    打士兵不动了，屏住呼望着那团灰雾，直到它无影无踪的消失在一丛芭茅之后。

    队伍静默着伫立了片刻，后来走几名胆大的年轻士兵，打算去探一探路。

    这几人将衣脱了到后方同班的手里，然后就拎着手枪一步步的迈泥。后方人看他们走了约有十多米，毫无异状，就松了气，各自也开始解衣服，准备跟上。哪晓得正在这时，那几位先锋忽然一起惨叫起来，随即扭就往回跑——然而都在途一一倒，并无人生还上岸。

    有人在上绑了锋利铁钩，远远的伸沼泽搅动着寻尸，半晌后真的钩到了一，就缓缓的将其拖上岸来。这时顾云章赶上来了，低一看这尸形，竟是当场吐了一稀粥！

    尸上密密麻麻遍布了几百条蛇般的大蚂蝗，连球上都布满了毒蚊。

    后方众人也惶恐了，惊叫着一起向后退。只有海山和那位段参谋胆大，上前用把那尸推回了沼泽之。

    沼泽看起来那样平静，并不像蕴藏大杀机的模样，所以海山燃了一小捆草，在烟的保护走到沼泽旁，低向仔细望了去，想要看个究竟。

    半分钟后，旁人只见他手一抖，草掉沼泽，随即他踉跄着连连向后退了几大步，结结：“、他妈的，我他妈的这是到十、十八层地狱了？”

    海山这回真看清楚了，他看到面游动着成群结队的蚂蝗，还看到草叶上满布着密密层层的旱蚂蝗，光的蛇扭动着纠缠在一起，而手掌大的黑蜘蛛茸茸的蹲在面树叶上，竟然可以看到它的睛！

    这是他所看到的，还有他所看不到的，隐藏在更层的温泥。

    顾云章问段参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段参谋虽没有实践经验，可是有丰富常识：“往前走的话，就没有。”

    顾云章也没话说了，浑一层层的冷汗。海山着气，低声自语：“太他妈恶心了，老宁愿自杀也不能往里走……太他妈恶心了！”

    队伍停滞了许久，士兵们都是面面相觑，走，不敢走；留，也是不敢留。

    最后顾云章了决心，回令：“把所有雨衣都拿来往分，没有雨衣的就多穿几层衣服，脸也给我包严实了！女人小孩都上，半小时后过沼泽！”

    众人得令，立刻各自行动，将能穿的衣裳都在了上，半筒的大鞋重新系了鞋带，脚也用绳扎了起来。因为不确定那沼泽究竟能有多，所以上面的袖领也都密封了，脸脖更是囫囵包好，只留一双睛看路。

    这回是段参谋和顾云章打阵，这两个人在将自己包装充分后就了，一手始终抬起来护着睛，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海山见逃不过了，也只好着跟了上。

    海山不是胆小鬼，可正所谓一降一，他就怕这些稀蠕动的大蚂蝗。跟在顾云章后，他为了平衡绪，神经质似的边走边骂，后来又不断的从咙发颤抖的怪声，仿佛是要濒临崩溃了。

    顾云章行在齐腰的泥，伸了橡胶手的左手，将一只拦路的大蜘蛛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