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 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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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俩姓梁的。

    时间在兄妹俩的吵吵闹闹,和郝靓的不停石化逝,最后这几人只在C城的标识建筑附近走了走,就到了吃饭的时间,等他们来到锦都饭店的豪华间,发现几位辈已经在座了。

    金碧辉煌的包间里,侍者衣冠楚楚,客人正襟危坐,郝靓有错觉,似乎这更像是场商务会面,而非亲人团聚。

    看了几个年轻人的表,郝靓相信有这错觉的绝对不止自己一个。

    大家都很客气,梁宇冰和梁宇焕被正式介绍给了他们初次见面的姑姑,而梁青也被郝靓的大姨拉着,一脸激动地向梁家老夫妇述说往日

    大姨已经六十多岁,大半辈住在农村,近年生活条件好了起来,却也没改变终日劳作的习惯,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一些,反而像和梁老夫妇一辈的人。

    “表叔表婶走的时候啊,那是49年吧,小青才那么大一。”大姨比划了个小猫的度,“又瘦又小,还发了烧,那时候真怕养不活。不过小青啊,你真的不能怪他们,他们是国民党那边的人,要是不走,即使当时没事儿,文革也躲不过去,我们村赵老师,就以前给国民党的县官儿写过几篇文章,文革都被关了棚,说是反革命,生生被打断了,疼死的。小青也就是命好,有福气,碰上郝老师,红卫兵再狠,也不敢得罪郝家……”说到这里,大姨忽然停住,尴尬地看了单勇,后者倒是表自然,还给大姨用公筷夹了菜:“大,从县城赶到这里要好久呢,累了吧,多吃些。”

    大姨这才放心,吃了菜,再开的时候就又回到原来的话题:“话说回来,当时小青要是真跟表叔表婶走,恐怕半路上都熬不过去。我爹娘用您给的钱买了母羊,一只羊没了,就卖掉再买一只,一连吃了五羊的,到了两岁,小青才会走路,那时候都是我给羊割草,呵呵。”

    梁青绷的脸扯了丝笑意来,给大姨续上饮料:“那是,没有爹娘和大,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在座的人都明白,她里的“爹娘”指的绝对不是梁老夫妇。老夫妇听了这话脸上原本刻意的笑容都维持不去了,松弛的肤随着垮的表更是坠了来,显现了真正属于垂暮之年的老态。

    只见老儿的嘴动了动,叹了一气终究没有开,老太太低,两只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双手扭在一起,扭得指关节都泛了白。

    再次说话的还是大姨,她带些不安地大声笑:“也不能这么说,当时要不是表叔表婶留来的银元,我们全家都过不去了。后来直到你大兄弟娶媳妇,那银元才完,再后来小青工作了,爹娘看病吃药,养老送终的钱都是小青的,唉,也怪我们家弟没本事,当了一辈农民挣不到钱,连她大侄的工作也是小青给找的,我这才跟着去了县城,当了城里人……”

    大姨上了年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了过去说现在,有些甚至是车轱辘话来回转,嗓门也大,每次开都像在跟人吵架,不过却没有人嫌弃她,大人们都知她要是不说话,冷场的形会更尴尬。

    至于小辈们,单尔雅是不会被别人影响绪的,他一直在淡定地吃菜喝汤,郝靓和梁家兄妹则对大姨的话本兴趣。梁家兄妹好奇国“奇特”的生活方式和那些“传奇”的往事,郝靓则存心从只言片语拼凑某些事的真相——关于母亲的成,以及她和单勇、郝敬之前的纠葛。她十分想明白这些往事,至于原因,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为爸爸讨一个公

    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泡,爸爸都从不肯满足她,急了会说她小孩不该大人的事,母亲也不肯说,当然,她即使说了,郝靓也不肯信。

    大姨是个朴实善良的老人,郝靓以前也想过从她那里打听消息,不过她往往一句“造孽啊,”开始,就拉拉杂杂地只说梁青聪明又孝顺,又是个大人,天底的男人都应该喜她,至于父亲郝敬则更是个大大的好人,大姨嘴里的他简直像普度众生的菩萨。这么好的两个人竟然过不到一起儿去,大姨也不能理解。

    于是郝靓就问她:“是不是那个单勇,他是个大坏?”电影里不都这么说吗?男女主人公是好人,有坏分开了他们,就像文才之于梁山伯祝英台。

    单勇是坏吗?大姨缓慢却决地摇了摇:“那小伙人也很好,得好,格也好,为人还和气,乡那两年一个人两个人的活儿,一都不像大官家的孩。”

    他怎么能不是坏呢!郝靓急了:“可是他抢走了妈妈啊,他让妈妈和爸爸离了婚!”

    大姨茫然了,不过还是摇了摇:“你妈妈她本来……唉,算了,跟你小孩说这些什么,那都是大人的事儿,别问了别问了,都过去了,啊?”然后安抚地拍拍她,“大姨给你炸荷包吃。”

    每次都以吃的满嘴油而心苦涩结束,郝靓慢慢地就放弃了。这次好容易听大姨打开话匣追忆往事,郝靓自然一个字都不想错过。

    可惜的是,大姨有了之前失言的教训,每次开涉及郝敬时都戛然而止,后来为了避免误,更是将那段时间的事都略过去了,只提梁青十五岁之前以及近两年的事。

    尽如此,郝靓还是了解了不少有用信息。

    比如外婆生母亲梁青刚满月,就不得不面临着全家大逃亡,前途未卜,生死未知,可是梁青却羸弱不堪,带着一个病弱的婴儿逃跑,最大的困难不是大人嫌麻烦,而是如何保住那婴儿的命。

    几番抉择,梁家夫妇决定把女儿留给国唯一的亲戚,在农村的远房表弟,并把所有的现钱都留给了他,只希望他能帮着把女儿养一段时间,想着战争已经结束,老实的表弟应该不会有什么祸事。等到他们安顿好了,再来把女儿接走。

    可是梁家夫妇没有想到,他们这一离开,就是近半个世纪。期间他们先到台湾,后到国,几番磨难,几经挣扎,甚至失去了年仅三岁的小儿,等到终于站稳了脚跟,想回国接女儿时,却发现回不去了,因为国开始了那场著名的运动,他们甚至连信都没办法寄回去一封。

    梁家夫妇的心一时后悔,一时庆幸,一时觉得全家无论如何都该福祸与共,不该把女儿丢,一时又觉得三岁的儿都没能熬过去,才满月的女儿又怎么能在逃亡保命?

    事实如此,可梁老夫妇对女儿心怀歉疚,而梁青对父母有所怨愤,都是不争的事实,四十多岁的女儿初次拜见父母,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完全到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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