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_放肆by公子歌

车回明县，路上看到地里的庄稼都淹了，田间地上站着很多人。他们县城也没好到哪里去，路本来就不好，雨存了，更是成片的泥洼。从县城的汽车站来，他看路不好走，还搭了个三。

三师傅跟他说：“这边还算是好的，南边鲁河镇淹的更厉害，武警官兵都去守河了。”

鲁河镇是挨着明县城的乡镇，因为镇上的鲁河而得名。鲁河其实是海的东河分支来的，还在他们县城南边形成了一大片湖泊和沼泽，如今县政府在开发生态公园，陶然还跟同学去过两次。不过没什么好看的，最大的印象就是沼泽大的，里很多鸟。

陶然听了有些吃惊，问：“这么严重么？”

“可不是么，今年不知怎么回事，雨比往年多，这一连大雨了好几天，听说鲁河的位都是近几十年最的了，如今雨停了，政府带着当地人在修坝呢。”

他们县城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越是老的小区越是坑坑洼洼的，陶然坐在三车里，抓着把手，摇摇晃晃地到了他们大院门。

大院门用砖和木板搭了条通，他成叔正扶着他老母亲从上过，看见陶然，就笑着说：“回来啦？”

“刘，成叔。”

刘成笑着说：“路上不好走吧，你回来怎么不让你爸去接你。”

“没想到家里积这么多。”

“雨的太大啦。”刘说，“你可没见，那天得跟盆似的，吓死个人。”

刘成笑着说：“娘，陶然就在本市读书，离这又不远，咱们这，他那也一样，哪会看不见。”

陶然笑着等他们过去之后，自己才往里走。刘成说：“你回来的也真巧，你爸刚把你妈从你姥姥家接回来。”

他语气带了调侃的意思，大概见陶建国和刘娟两吵架，他乐得看闹。

因为大院里都是，板没有接到楼梯，而是接到最靠近大门的走廊，正对着余家的门。他从余家门走过去，看见余家的那条灰白的狗脏兮兮的趴在旁，看见他，还站起来摇了摇尾。

他把放来，蹬蹬蹬就跑上楼。好久没回来了，心里有些雀跃，想着给他爸妈一个惊喜，走到二楼的时候就放慢了脚步，结果刚走到他们家窗那儿，就听见里在吵架。

陶然愣了一，就听陶建国说：“钱都借去了，你再吵有什么用，老三又不是外人。”

“就这钱你还什么生意。老三穷，难你就有钱了？你忘了你儿今年都要考了，以后上学不要钱？你以为生意是那么好的，万一赔了呢，你靠什么供应一个大学生！”

刘娟说完就是哭：“我跟你吵，跟你闹，难是为了我自己么？你事都不考虑后果，本来我了岗，家里就不比以前了，我这心里都够难受的了，你还要充英雄！俩人连一个有正经工作的都没有，我看你以后指着什么供陶然上大学。老三穷，老四不容易，我看你跟他们过去得了，你还要我们娘俩什么！”

陶然大吃一惊，在那站了好一会，听见刘娟一直哭：“你不要逞英雄，你要是叫陶然知了，影响他考，我跟你没完！”

“他又不回来，怎么会知。只要你别闹。”

“我闹？你那帮兄弟不闹，那你三番五次地往我们家跑什么，把我拽回来什么？就给我看这钱？”

“你又钱钱钱，就知钱。跟你说多少遍了，老三他媳妇病了，他又岗，找我来借钱，我能不借给他？我们几个兄弟，就我和老六手宽裕，他是不好意思再朝老六开了，这才我借，我又不是没有，能不借？”

“你这是什么钱，你这是买断工龄换来的钱，现在就剩这么，能什么买卖？你真以为供个大学生那么容易？一年学杂费加起来就得四千多，你看看你一个月才能赚多少！”

刘娟越说越生气，只听“咣当”一声，也不知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把陶然都吓了一。他也不知怎么想的，扭就了楼，一路小跑，跑过余家门的时候，惊的那条狗又站了起来，朝着他叫了两声。

陶然怕熟人看见，走的急，鞋都被泥沾了。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慌，他才知这些天刘娟和陶建国为什么总是吵架，原来蔓延了全国的岗，终于也蔓延到了他家里。盛昱龙还跟说，他爸是退伍军官，会优先就业，那怎么也岗了呢？

他爸妈都了岗，陶然觉天都要塌来了。他们班原来也有同学的父母岗了，后来那些同学都辍学了。在那个年代，工人了岗，甚至还不如农民，没有能力去供应一个大学生。因为从1994年国家达文件以后，大学就不再是免费的午餐，不光不再包分，就连学费也都要自己了，而九十年代末到二十世纪初，是国大学收费急剧膨胀的几年，大学的平均学费增加到三到四千左右，这还不包括住宿和生活费，一个大学生一年的销，几乎要达到六千左右，而当时城镇居民的年平均收，也才五六千块。报纸上甚至报过有学生因为无力缴纳学费而自杀的新闻，供养大学生，开始正式成为一个家的重大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