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香 - 分卷阅读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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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询脚步一顿,问:“没让我娘知吧?”

    “没。家说了,当时就吩咐去了,让外院人守如瓶。”苏,“你娘正忙着筹备娶媳呢,兴兴的,谁忍心给她泼冷。”

    程询莞尔。自从家对他死心塌地之后,不该让母亲知的消息,一概不会让宅知晓。

    程夫人坐在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正在翻账册,大炕上堆着很多摆件儿,见苏与程询门,笑着指一指就近的座椅,“糟糟的,对完才能收拾,你们将就些。”

    苏径自落座。

    程询照常行礼请安,随后走到母亲跟前,“您这是忙什么呢?要更换房里的摆件儿?”

    “哪儿啊。”程夫人笑着解释,“过几日,就要翻修静香园,等收拾停当了,总要好生布置一番——这事儿你记住,最好事先拿个章程。这些摆件儿呢,都是我库房里的,来,划到你的小库房里,到时说不定有能用上的。”

    静香园位于正房西侧,来日要作为媳的新房。

    先前母两个商议过,依程夫人的意思,是把正房让来,就此享清福,程询没同意:母亲还不到四十岁,早早闲来不见得有什么好,来日还是婆媳两个一起打理宅最好。程夫人见他态度决,也就答应来,横竖住在何并不能代表什么。

    苏接话:“别只顾着阿询,还有阿译呢。”

    “知。我家底厚实着呢。”程夫人横了二哥一,“你怎么总是绕着弯儿地说我偏心?我跟阿译说过了,等他成亲之前,也少不了他的。”

    苏与程询都笑起来。

    程夫人对完账目,人手脚麻利地把一堆东西收拾起来,送到程询的小库房。之后,程译、程谨过来请安。

    闲话一阵,程清远的小厮前来传话,“老爷有客,不回来用饭了。”

    程夫人不以为意,唤红翡传饭。

    有苏在,饭桌上总是少不了陈年佳酿,只要一同用饭,程询就少不得陪二舅喝儿。

    程译、程谨只是,一杯酒陪两个人大半晌。倒不是不能喝,是还有功课要,得保持脑清醒。

    饭后闲话一阵,舅甥四个回到外院,各自回房。

    程询在书房喝了一杯茶,斟上第二杯之后,吩咐程禄:“把老爷请来,说我有一本账要请他过目。”

    程禄应声而去。

    账总归是要清算个结果,哪怕只是暂时的告一段落。程询是这样的心思,程清远亦是。

    过了一阵,程清远过来了。程安奉上茶

    程询抬手示意程禄、程安退

    程清远落座,望着神,透着厌憎。了那些诛心的话之后,他也不需再掩饰对的真实绪。

    程询喝了一茶,换了个闲散的坐姿,“那本账,稍后拿给你看。上午,有些话没说完,也没说透,你我皆是。今晚说清楚?”

    程清远冷笑一声,“养了你这样一个孽障,是我此生败笔。,你不妨跟我个底,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急什么。”程询牵了牵,“横竖你也不能把我逐家门——你就算一碰死在祠堂,宗族里的人也不会同意。”

    连三元,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是怎样的荣耀?谁不在当时与有荣焉,谁会傻到把荣耀推门外。父亲之所以只是闹腾而没切实的行动,正是因为很清楚这一

    停一停,他玩味地笑了,“是,你会说总能找到机会,但是,你就算找到,恐怕也会放弃。你比一般人更贪心,更舍不得因我得来的益。”

    程清远再次冷笑,“得失之间,我自有衡量。但愿你能一直让我得益更多,否则,要你何用?”

    “这话说的。”程询语带笑意,“如今要不是因为娘和二弟,我真不稀罕这。”停一停,继续,“今日我大动肝火,为何?因为我从没想过,你居然能事——居然利用我看一都嫌脏的人,促成更肮脏的裙带关系。廖彦瑞那档事,让我震惊、发指,而前这档事,让我恶心。”

    男人,官场上的男人,最让他不齿的一类,便是利用裙带关系获得利益的货。众生平等,在相同的事上,都无辜。可有些人就是不在乎别人的一生要怎么度过,就是不肯给予女哪怕一的尊重。

    这是不对的。

    女,除了在歧路上执迷不悟的,都有资格得到相对来讲更平顺的路,不该被人当

    这世,只有从骨里惧怕女的男人,才会不遗余力地看低看轻女。那何尝不是一令人不齿的自卑。

    程清远发现,对于程询而言,激怒他是件特别轻易的事。他克制着,告诉自己不要发作。发作也没用,何苦白费力气。

    “你已经是这样了,我不能不更坏的打算、更糟的设想、更缜密的准备。”程询站起,从书架上隐藏的暗格之一个大大的、厚重的纸袋,走到程清远跟前,“这些,是你为官这些年以来犯刑法的记录的一分。你忙着算计我,不过是想着我亮底牌。好,今日,我就亮这一张。”他把纸袋递到程清远手里,“你且好生看看吧。”

    程清远的神转为狐疑,接过纸袋,取里面厚厚一沓纸张,凝神。越看越心惊:工工整整誊录的桩桩件件的事,最早可追溯到十年前,最要命的是,一字一句,都是照实叙述,没有故玄虚夸大其词之

    程询俯视着他,神凉薄。

    父亲不会知,这些记录是怎么得来的。前世,有那么几年,他都怀疑自己与父亲的位置颠倒了——父亲的惹祸,的收拾烂摊:父亲埋的隐患太多,不断有人找到他,有理有据地细说与程府的来往、纠葛,要他手相助,予以益。他要针对每件事、每个人寻到别的把柄,再安排人手绕着弯发落掉。多达几十起。

    父亲的作孽,的善后。

    跟谁说理去?

    气闷了很久很久,而在今生,要谢那一段岁月。

    今日他让父亲看的,不过十之三,但也足够父亲为此忙碌三二年了——如果不会破罐破摔的话。

    程清远看到途的时候,额上沁冷汗。

    程询不动声

    程清远全看完之后,匪夷所思,又因这匪夷所思生恐惧,“这些……你从何得来?”

    “这就怕了?”程询讽刺地笑一笑,“不都跟你说了,你也应该清楚,这只是一分。”

    “我问你,这些从何得来?”程清远猛然起来,“谁?!是谁这样心积虑地盯着我?!”

    程询抬望一望上方,一字一顿,“苍天有。”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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