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 - 分卷阅读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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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一声:“你胡说什么呢?”就用力地推搡了嘉绶一把,死死揪住他衣袍的前襟。

    第130章 三十六、清风明月(3)

    “连你也觉得我是恶人。”他角微微动了一一瞬散自哂的冷光,“没所谓。反正,除了我,你们谁肯这个恶人?”

    他死死盯着比自己小了许多岁弟弟,片刻以后,骤然又松开手,颇有些厌弃地转过

    那步台阶的背影莫名孤寂,叫嘉绶陡然心颤。

    “四哥!”

    他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才好,只得哀哀地唤了一声,再一次快步追上去。

    四郎和七郎才离了乾清门就险些打起来,这消息实在称不上省心。

    嘉斐忧愁地了两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赶命来回报的侍去太医院把常给荣王殿问诊的御医请到荣王府上去瞧瞧,直等着得了回音,确定人并未有什么损伤只是有些积郁,才松了一气。

    由始至终,甄贤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看他脸上细微的神绷到缓和。

    陛着实是疼嘉钰殿的。这一毋庸置疑。

    甄贤甚至觉得,反而是前年轻的皇帝在有意无意地依赖着看似病弱骄纵的弟弟。

    这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不过,这份疼和依赖若过了……

    甄贤忽然觉得心里有不是滋味。

    并非是在妒忌这天生的亲近。

    与其说是弟弟,嘉钰殿更像是皇帝陛的一个“”,或无可选择或甘之如饴地承载着兄为君王而不能的汹涌暗

    荣王嘉钰是站在当今天里的人。

    而他所追随的天,把所有的光都给了他甄贤,却把无边的漆黑尽数投向了后的弟弟。

    他所见到的陛愈是大完,即意味着,那他所看不见的影,或者说,陛不愿让他看见的影便有多么黑暗冗

    但这样是不行的。也不公平。

    这一,甄贤以为,哪怕陛嘴上绝不肯承认,心里其实也清楚明白。是以,才会如同想要弥补亏欠一般地着这个弟弟。

    如斯盛,一旦泛滥,便是滔天的灾祸。

    尤其嘉钰殿毕竟也只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能承受得了多少郁冰冷?又要如何在这灭夜之永不迷失?

    太难了。

    甄贤当然知在用嘉钰殿些什么。

    翻遍史册,古往今来,与权臣博弈的皇帝常有,削减开支打击旧贵者常有,如此雷霆铁腕,动作迅猛者,并不多见。

    虎,焉能不被反扑?

    何况断人财路比虎更凶险百倍。

    都是盘桓多年的猛禽凶兽,谁没有自己的党羽基?

    陛自登基至今,所走的每一步路,的每一件事,拿住的每一个人,究竟都是如何到的?

    他是执掌法司的都察院御史,是皇帝陛边最亲近的阁臣,他听到看到的,比任何人都要多,都要清楚。

    其实有许多事,陛都故意瞒着他。

    但他又不是傻的,虽然不知详细,却也足可猜一二。

    而今的陛攻城略地,所倚仗的,不尽是国法,更多是皇权,是绣刀,是以今上亲弟份在执掌锦衣卫的荣王殿

    三法司抓不住的实证,锦衣卫可得,三法司动不了的人,锦衣卫可动。朝野渐渐已有私语,今日之锦衣卫与昔日之东厂,也并无太大差别,所谓厂卫,到底还是一家。

    那么将来的荣王嘉钰比从前的陈督主,又如何?

    嘉钰殿方才竟公然说让陛将太上皇继后郑氏赐死的话来,并不是一时妄言,亦不是偶然。

    甄贤每每细想,便觉得心慌意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觉得嘉钰殿会对陛不利。

    可他实在不能不担忧,更不敢想,倘若一直这样去,有朝一日嘉钰殿会走到什么境地,又会对陛、乃至天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是真宁愿自己杞人忧天。

    陛今日将他单独留是打算要和他说什么,他心里大概都知

    但有些话非说不可,有些话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

    最好的结果,大约也就是各退一步吧。

    甄贤不由无意识轻叹一气。

    这一声叹,浸染几多忧虑,落在同样满腹心事的皇帝陛

    嘉斐当即倏地抬起看住他,静了一瞬,开:“昨日李院判跟我说,你又把药停了?”

    不过是意料之的开篇。

    甄贤就随意低声应了一句,“这阵忙于公事。”也无所谓。反正此时的陛只是想找个能抢先压住他的话,真正在乎的并不是他最近都在些什么。只是他与陛之间,而今隔三差五也要玩些这样的话术,让他颇有些郁郁难言罢了。

    果然嘉斐没再追问去,反而板起脸,故作发怒地模样嗔:“再忙你也得吃药啊。哪有吃一阵断一阵的。是不是得专人天天盯着这个事,但凡断了药,就把当责的拖去打死,你才肯好好放在心上?”

    大约于当今天而言,杖毙一个未尽责的侍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一多半还是故意说来吓唬他的,并不是当真打算要打死谁。

    甄贤心里清楚明白。

    但这样的说辞还是叫他猛地愣了一瞬。

    从前的靖王殿,懂他的脾气,是绝不会拿这样的话来激将他的,哪怕是玩笑也不能。

    果然而今正与他说话的已不是当年的殿了,而是天授皇权的天

    心里说不上究竟是什么觉,有一苦涩,更难描摹。

    甄贤恍惚了好一阵,叹息开:“其实近来已经好多了,也不怎么咳嗽畏寒。是我疏忽大意了。陛君无戏言,不要说这胡话。”不察觉嗓音里已显沙哑的寒气。

    嘉斐闻声暗暗吃了一惊,纵然早有准备,掌心里仍不免冒一层冷汗。

    小贤还从不曾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哪怕生气极了,至多也就是躲着他不理,待气消了,也就好了。可方才这寥寥数语竟似有万千疲倦,就像是失望至极以后,终于放弃了。

    然而小贤怎么可能放弃他……?

    嘉斐骨一动,意识收了藏在背后的五手指。

    “吃药”这事,他不是一回拿来说。小贤一向就是这样,忙起来别说药了就是饭也常忘了吃,一个调养方总是吃得断断续续,稍见些起便又断了,除非犯起旧疾来躺在床上起不了,不然难有好好时吃一阵药的时候。若非如此,这旧伤病又哪能拖到今日。

    但这事其实没什么好念叨的,反正就算念,那人也不会改。不如所幸他亲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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