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8_拣尽寒枝by胭脂藤

平躺在一大块应当是木板之类的漂浮上，四周一片茫茫的海，望不到边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更看不到任何陆地或船只的踪迹。

动动，张寒时发觉另一只手被什么缠住了，他的目光慢了半拍，往右边看去——在另一边，叶初静的手掌抓着他的，他双闭，黑发漉漉的，上半趴在木板上，肩膀以的大半个却几乎全都浸没在海里，脸也异常苍白，似乎没有了意识。

“叶……叶初静……”心里发急，张开，试了好几次，张寒时才发连他自己都快认不的嘶哑声音。

着急地推了推叶大少的肩，发现他本毫无反应，张寒时这更慌张。他自己的骨也在嘎吱嘎吱作响，几乎散架了一般，大概是之前受爆炸冲击波影响，他浑到都疼，尤其右半边脑袋，更是一一的痛不已，除了目眩，整个人还一阵阵犯恶心。

张寒时判断自己很可能有轻微的脑震，回想起先前的爆炸，能保住小命活来，这本已是一个奇迹。

“白珍珠”号不意外应该沉没了，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如何脱险的，想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叶初静救了他。张寒时还不知儿张乐还有柳佳莹、王硕他们都怎样了，无论多么忧急如焚，他如今只能在心底祈祷——在最后的爆炸发生前，他们都已平安地逃生天。

再次快速打量周围，此时天已经亮了，张寒时却不知时间，也不知他们的方位，四周除了海仍是海，没有任何参照，他完全丧失了方向，太的位置偏低，一时却无法判断究竟是上午或接近午。

看到泡在里的男人，估摸着那一大块木板应该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张寒时咬牙，拎住叶大少的两只胳膊，费了九二虎之力，将人从海里拉了上来。

直到此刻，看清叶初静浸没在海的分、，张寒时琥珀的瞳孔微微收缩，从咙发了近似哽咽般的气声，他鼻发酸，几乎忍不住要当场落泪来。

他终于知，为什么自己上一个伤都没有，因为所有的伤都落在叶初静的上。他的整个背，几乎已没有一块好，到开绽，一分肤被烧焦，甚至还有玻璃碎片扎在里面，另一分伤的边缘，则因时间浸泡在海里都泛起了灰白。

张寒时本不知该碰哪里，似乎哪里都是伤，他摸上去冷得像冰一样。心底一片惊慌，张寒时不由伸手探了探叶初静的脉搏，尽微弱，发现他仍有呼和心时，他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大大息着，发了呜咽。

由于没有任何医疗设备，张寒时只能用手，替叶初静挑那些仍扎在他里的碎片残渣。明知不该，明知这时候，他必须尽可能保存分，张寒时忍了又忍，泪还是扑簌扑簌，一滴滴掉落在手背上。

迷失在漫无边际的茫茫大海上，搜救不知何时才会来，张寒时看过一些报，知海难救援的难度，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失踪者，被找到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张寒时只能在心里安自己，天无绝人之路，并期待奇迹现。

太渐渐升，张寒时终于能断定时间是上午，如果判断准确，他们大概正沿洋，在向南漂。

到了正午时分，气温升，两人毫无遮蔽，完完全全暴在大太底。炙的光猛烈烘烤，张寒时很快被晒得脑胀，考虑到叶初静的伤势，他脱了上衣，盖在他上方，搭了个凉棚。

饶是如此，由于伤势太严重，又没有得到妥善理，叶初静还是发起了烧。他整个人得吓人，呼无比，嘴也很快裂起，张寒时只能抱着他，小心不碰到他的伤，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到了晚上，他迷迷糊糊醒来了一会儿，又很快昏睡过去。

遇险的第二天，两人依旧在海上漂。叶初静的烧也仍然没退，因为一天一夜未曾，加上失血，烧，他变得很虚弱，甚至现了脱症状。

第三天，又拖过一日，叶初静的况已相当糟糕。

“时时……”他不断叫着张寒时的名，一只手仍抓着他，睛虽睁着，人却已不太清醒，“……对不起，时时。”

他一遍遍着歉，嘴里接二连三说着胡话，接着，这个平日看起来不可摧的男人又开始哭，仿佛遭遇了这世上最为悲惨的事。他一边哭，一边双痴痴凝视着张寒时，像个执拗的小孩一样，追问他：“你原谅我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时时？”

张寒时心里有奇怪的觉，似乎明白又不明白，叶初静在为何而歉。他知他快不行了，过去所有的怨怼，不甘，恨意，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睁睁看着一个人生命逝的觉很奇妙，叶初静此刻形容枯槁，窝陷，全无一丝过去意气风发的模样，张寒时轻轻抚摸他的脸，仿佛看到了许多年以前，那个站在教室门的少年，他神平静，脊背笔直，犹如一棵悬崖边的幼松，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