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投珠 - 分卷阅读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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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你把师哥都赶去了,那对我的怨恨一定也不会少,打我骂我都成,别因为受了我爸的嘱托就忍着,是我对不住你和师母。”

    丁延寿状似无奈地笑一声,打骂有什么用,那一掸打烂了,还不是落得人去楼空?说“对不住”又有什么用?不听不改,既然要顽石那何必疚,彻底了心倒好。

    他说:“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家法只能用在家人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纪慎语险些把抠掉一块。丁延寿将他当作养儿,连住校那辛苦都不舍得他吃,什么本事都教给他,让他第一个大师傅……他还叫了“爸”。可现在他不算家人了,只是一个徒弟。

    他什么分辩的话都没脸说,他真活该。

    丁延寿却转:“你是个知恩重的人,刚才那句话对你来说比打骂残酷得多。”他仍不死心,抱着一希冀,“慎语,为了你师哥,值得落到这一步?哪怕你于心有愧,一辈得不到我和你师母的原谅,也不肯回?”

    万般为难,纪慎语咬着牙:“值得。师哥离家都没放弃,我怎么样都值得。”反正早被扒净示众,无所谓再揭一层脸,“师父,我真的喜师哥,他哪儿都好,我是真心喜他。”

    丁延寿喝断:“行了!他好不好我知,你也很好,你们俩将来前途可期,也许有其他人羡慕不来的生活,但你们两个男孩为什么搅在一起?!毁了,全毁了!”

    脚步声渐远,纪慎语钉在原地许久,怔怔的,被忽然蹿来的姜廷恩吓了一。姜廷恩推他一把,朝着小院,埋怨:“我全都听见了,你是不是傻啊,还什么喜大哥,不羞吗?”

    纪慎语不答反问:“你觉得师父说得对吗?说我们……毁了。”

    姜廷恩答:“当然对了,大哥本来是店里的老板,这去成无业游民了,以后什么都没家里的帮衬,多难啊。”

    回到小院,纪慎语哄姜廷恩午睡,解闷儿的书,凉正好的,全给备上。正常人都知无事献殷勤,非即盗,可这姓姜的愣嘛,揪着被生怕纪慎语移到自己上。

    关了门,纪慎语转去书房,落锁,连只小虫都飞不来。他绕到桌后坐好,回想起那番前途论来,有不甘有委屈,更多的是凌云壮志。丁汉白的大好前途明明还在后,他偏要让别人瞧瞧,他非但不会坏了对方前程,他还是最能帮助丁汉白的那个。

    一瓶墨,一支钢笔,纪慎语拿一叠白纸。他静静心,伏案写起来,从第一行至末尾,一笔笔,一页页,手没停地写了整整一午。等墨,他检查一番装信封,粘好,去卧室叫姜廷恩起床。

    “睡饱了吗?”他好声问,“拜托你,去一趟崇旧区,把这个给师哥。”

    姜廷恩本来迷糊,顿时清醒,接过一看,那么厚?上万字的书?他不肯,苦婆心地劝。纪慎语将纸,求:“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句废话都没有,当我求你,以后给你使唤行吗?”

    那纸上密密麻麻,有汉字有符号,还有许多公式。姜廷恩扭脸看见床的书和,怪不得结他呢,原来早有预谋。他答应了,等到天黑悄悄跑了一趟,没遇见丁汉白,把信给了张斯年。

    丁汉白泡在瓷窑,小办公室,他和佟沛帆隔桌开会。人脉陆续积攒,也渐渐有人愿意用潼窑铺货,他着一沓单,说:“我把生意谈来了,你却不接?”

    佟沛帆吐烟:“接不了,你一堆品瓷,甚至还有品,没法。”分级繁多,但能品的瓷窑屈指可数,这是有钱没本事挣,搞不定。

    丁汉白问:“你的那位也不了?”

    佟沛帆说:“怀清跟着梁师父就学了不到七成,而且他擅的是书画类。”

    这一单单好,名声打去,日后找上的人会越来越多,然而良循环还没形成就礁。丁汉白心烦散会,买一屉羊,打回府。

    一到家,还没坐,他被张斯年了个信封。老说:“你表弟送来的,这么厚,估计是一沓钞票。”

    表弟?姜廷恩能找来,肯定是纪慎语支使的。丁汉白霎时神,拆信的工夫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是我师弟给的?”一把,是信?!背过,生怕别人瞧见。

    张斯年酸:“这厚度不像书,别是写了本。”

    丁汉白莫名脸红,迫不及待要看看纪慎语给他的贴心话,然而展开后霎时一愣。那一公式,一项项注解,难以置信地翻完,怦怦的,整颗心脏就要来。

    纪慎语竟然给他写了釉方,所有的,分门别类的,细枝末节都注释清楚的方!他本不信心有灵犀,可这价值千金的一张纸,正急他所急,难他所难。

    羊凉了,丁汉白碰都没碰,躲在里间翻来覆去地看。他真是贪婪,有了这方又不知足,还想抠别的什么,想求一句己话,求个包意的只言片语。

    他侦察兵上,他特务附,把那纸张都要凝视透了,每行的第一个字能不能相连?斜着呢?倒着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狠心冷静的小南蛮,近半月没见怎么那么自持?!

    丁汉白终究没琢磨什么玄机,放弃般折好,却在装回信封时睛一亮。信封里面藏着一行小字,是他熟悉的瘦金

    ——师哥,玫瑰到了期,我很想你。

    足够了,丁汉白抱着这一句话发狂,如同久旱逢甘霖,胜过他乡遇故知,羡煞金榜题名时,直叫他想起烛夜。惊天一响,那陈旧的板床居然叫他塌了。

    有这釉方如有神助,丁汉白将倒手古玩的事项暂给张斯年,自己专注在瓷窑上。他一早赶去潼村,将的两页给房怀清过目。

    房怀清问:“我师弟给你的?”

    他说:“全都给了。”文人相轻,这同门师兄弟也争个低,他未雨绸缪,想警告房怀清一番,不料对方率先冷哼一声。

    房怀清说:“我这师弟看着聪慧,原来是个傻。”普通人拿钱傍,手艺人靠本事傍,这连面都见不到了,竟然还把绝活付,蠢得很。

    丁汉白咂着味儿:“你的意思是我靠不住?”

    房怀清说:“你爸妈会放着亲儿不要,却要个养?纪慎语先帮你修复古玩赚钱,又贡方帮你烧瓷赚钱,保不齐你飞黄腾达后变了心,把他一踹返回家,到时候被逐家门的可就是他了。”

    人财两空,听着比剁双手还悲惨。

    丁汉白平生最与人争辩,立即回:“这瓷窑赚钱指日可待,等古玩城起来了,也许还要再开其他窑,佟哥也一起飞黄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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