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似孤独 - 分卷阅读33

    里发的声音却陌生得可怕。

    他颤声问了第一句话：“我……我弟呢？”女人噎噎地回答：“在ICU，还没醒。”宁觉辰一震，不知所措地重复了一遍：“ICU？”嫂伏在他的肩：“嗯，医生说况不太好。”

    她说当时他们的车先撞到了前面的大货车，又被后面过来的一辆越野车追尾，发生了二次事故。他们的车几乎被货车面，副驾上的人伤得很重。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变成了陆觉岚？我在陆觉岚里那他呢？我的还活着？还是我已经死了？宁觉辰呆呆听着，心里想法成一团，脑又开始针扎一样疼，锐痛之难受得不上气来。

    他好不容易才把嫂劝走，送她到电梯，嫂一路上一直在抱怨说今天以前都是妈在这儿陪床守夜怎么换我就不行了。宁觉辰局促地转开话题说司机都在楼等了，你赶去吧。嫂依依不舍地抱了他一会儿又亲了一他的脸才走。

    宁觉辰在电梯站得都发麻了才摸着墙一一往病房走，看到许曳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了。许曳以一十分别扭的姿势歪在走廊的塑料座椅上睡着了，后脑勺靠着白墙，蹭了灰扑扑的墙粉。

    曾经许曳是他的安全岛，是他唯一能栖居的安全地带，可是现在这况，站在许曳面前他只觉得害怕。

    宁觉辰其实没任何动作也没有发一声音，许曳却好像应到他一样醒转过来，神志还不清明，恍恍惚惚望着他叫了一声：“辰辰？”宁觉辰神一晃，还没来得及发声音，许曳就着睛苦笑起来：“是觉岚啊。”

    宁觉辰皱眉看他，许曳瘦得吓人，脸颊和窝都陷了去。他好像好几天没收拾过自己了，上全是七八糟的胡茬，发也胡翘着。上一次许曳这样还是在去世的时候，看来他是真的很怕失去陆觉岚，宁觉辰想。

    他不自觉地绞着手指：“怎么现在在这儿？”许曳低，把脸埋手心里，声音闷闷地传来：“你是今天醒的，辰辰一定也快醒了，我在这儿等等。”宁觉辰形一顿，听了许曳在哽咽。

    许曳居然哭了？许曳居然哭了……

    他说：“辰辰为什么还不醒啊？”他说：“觉岚，我好想他。”他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说：“辰辰不要我了。”

    宁觉辰像在旁观一幕拿错剧本的稽戏，明明那么好笑却半也笑不来。他面无表地站着，看到许曳的泪渗指里，木然地想：许曳这是演哪呢？

    其实许曳昨天连夜去了一趟涟市，一早又不停蹄的往回赶，午才刚到菁城。已经是车祸后的第七天，陆觉岚况稳定了很多，医生说上就会苏醒，宁觉辰那却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许曳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这让他想起好几年前刚住院的那几天。当时他不知怎么面对宁觉辰，和陆觉岚也因为录音的事绝了，自己一个人整日整日的在医院里陪着，有一天实在撑不住了，蹲在楼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久才接通，那边说话明显压着嗓：“在开会，一会儿给你回过去。”许曳呼了一，着手机的那只手有些发抖：“妈……”

    “是钱不够了吗？我让人打给你。”“妈！都这样了你们还不回来？！”“囝囝，我跟你说过了手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我和你爸都付了很多才得到这次机会，这几天我们真的是走不开。等这边忙完……喂？囝囝？”

    许曳一声不吭的挂断了电话，小已经完全麻了，一阵一阵像针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抹了把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楼的时候差一脚踩空。

    守着宁觉辰的这几天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那透骨酸心的痛像一张网，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笼来，让每一分每一秒都漫得叫人绝望。

    和陆觉岚相比，宁觉辰这里就冷清得多，只有陈玉红有时候会过来，许曳和她相对无言，彼此沉默着呆坐在走廊里。

    同样是亲骨，这么多年以来陈玉红这碗从来没有端平过，她在大儿那里的时间和心思要比在小儿这儿多得多，明明陆觉岚那边已经有陆成雄有未婚妻，二十四小时没断过人，没有哪个不是尽心竭力在照顾。

    许曳心里有说不的气恼，又觉得自己这半斤八两的哪有脸去指责陈玉红？说什么一碗没端平，他自己心里那碗里又给过宁觉辰多少位置？要说对不起宁觉辰的人，他才是第一名。

    那天走的匆忙，以为最多在菁城住一个晚上也就回去了，看着已经一个礼拜过去，许曳不得不找个空回公司代一工作。他买了礼拜天的红航班，晚上十多实在赶不及了才万分不舍的从医院离开。

    正值菁城的雨季，已经绵延不绝了好几个礼拜，雨不大但是很密，许曳没有撑伞，在路边拦车的一会儿功夫肩膀上就了一片。上穿的浅蓝衬衫是宁觉辰买的，和他事那天穿的那件一样，这么多天领已经有脏了，袖也皱的。许曳不舍得换，可笑的抓着这么一细若蛛丝的微弱联系不敢放手。

    车里的电台在播一档电影节目，这期讲的是2012年陈凯歌的电影，陈若兮问杨守诚什么时候上叶蓝秋的，杨守诚说：当我知我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男主持人说到这句台词时很动，平静的声音面压抑着稠的沉痛与苦楚。

    司机叫了他好几声许曳才回过神来，车在前面的路停等红灯，师傅又关切地转问了一遍：“没事吧小伙？”许曳觉得脸上凉凉的，抬手摸过去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勉笑了一，冲司机摇了摇，忍了这么多天的泪却得更凶，完全停不来。这一个礼拜以来安自己的那些假话都被这句“再也见不到”击得粉碎，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恐惧张牙舞爪地向外探来，许曳好像一瞬间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无能为力的弱少年。

    大概是他的表实在太难看，师傅一路上都在想着法宽他，笨拙地说了好几遍：“别哭了小伙！你家里病人知你这么伤心，肯定舍不得的，明天立就好起来了！”

    可是他不知啊。我对他那么坏、那么坏，我这样的人凭什么让他舍不得。

    涟市也在雨，了飞机再打车回到公寓已经两多了，许曳到门才发现自己上没钥匙，那个每天都乖乖在家里等着他的人今天不会给他开门。许曳转楼回公司拿钥匙，公寓离他的公司非常近，离宁觉辰上班的地方很远。

    ——这位置是宁觉辰选的，他没有告诉过许曳他是怕离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