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最初虽是不打不相识，后来却英雄识英雄，惺惺相惜。
但梁岛主历经破城之危丧妻之痛，武学境界一再提升，终于在一年半前晋
宗师。
他知
，梁岛主和师父开玩笑时曾说过：“青丘君再这样沉溺温柔乡，怕是日后只懂
孩
了，武学再无寸
！”
如果师父也能早一步阶宗师境界，会不会就不会死？
当初并驾齐驱的两个好友，一步之遥，终成天堑。
可——
即使如此，师父也终究是没有后悔的吧？
师父临终前也不忘嘱咐大乔，不要告诉师娘他的死讯。
“她既然总当我是白狐，便让她以为我回青丘去了吧。志怪故事里，不都是这样的么？”
“就让我骗她最后一次罢。”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师父青丘君在世时，师娘常
念“书
自有颜如玉”。那以后，却再也没说过这句话。
终其一生，直到她油尽灯枯、回光返照那晚……
顾菟至今都不知——
师娘是不是真的信了大乔的话？
那时，梁岛主见他们一家只剩
孤儿寡母，想劝他们一同
海去往合
岛，也好照拂一二。
可师娘又怎会同意？
早在师父生前，便不知游说过她多少次，要她一同回家乡舒州潜山。乔氏虽历经战
，不复当年世家望族，可也有族人有田地，邻里淳朴，最适合一家安居。
可是师娘说，这山上书斋，满屋上千卷藏书，都是她毕生心血，珍贵之
更甚
命。
时值世，远隔千里，就算师父青丘君负盖世武功，也不敢担保能将所有藏书完好无损地送到……
当年师父为了师娘，终是不曾回乡；事到如今，斯人已逝，师娘更加不会改变主意！
他们婉拒了梁岛主，还是留在了山上。不久，便发现大灾之后日捉襟见肘，过得越发艰难。
那一年，他十二，大乔九岁。
师娘不通世事，不识俗务，在师父去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只知编书修书，对所有琐事都无心过问。
没了成年的家主
束，人偷
耍
。她一怒之，更是遣散了全
仆从。就连小婴儿小乔，都是他和大乔用米汤和羊
，一
一喂大的。
没了外人也好，他们一家人和和
，也能过日。米缸空了，他就拿银山去买米；
缸空了，他就提着桶去打。
三年岁月转瞬而过，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师父留的银用光了！
他不知怎么办，只好去问师娘。
师娘沉迷于书，浑然不知饥饱，只是一咬定，千万别学你师父，就算再穷，也不能去偷盗人家的东西！
他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看见饿得吐泡泡的小乔和有气无力的大乔，他终于定决心——
要是活人的东西不能偷，就去偷死人的吧？
他还依稀记得，当年师父曾经带着小小的他去过一次武夷山。
在九曲溪的峭
上，师父施展凭虚临风的绝
轻功，从悬棺取了
形木盘，带回来给师娘研究古越风俗。
师父说了，其实悬棺里还藏着名贵香料、陪葬玉
，想必都能用来卖钱吧？
十五岁，他便了师父“偷坟掘墓”的名号，犯生平第一桩大案。
可惜的是，不香料也好，玉也好，他和大乔都不知该如何脱手，直到结识徐愿……
那小不过和大乔同岁，却已在江湖上厮混了好几年，见他们年幼可欺，便试图压价。
不过他只想尽快手，三文不值两文的，也就卖给那小了，换了钱便买米锅。
再后来，他听了徐愿的怂恿，孤一人去了龙虎山仙岩，盗了天师祖师爷悬棺的宝贝。
初生
犊不怕虎，这一桩惊天大案，让“偷坟掘墓”直接跃升至恶人榜第三位。
时至今日，大乔想起这件事，还对徐愿痛恨不已。
可是他并不后悔。
顾菟一生愚笨，除了从师父那里学了
微末本领，实在别无所
。能用这本事，换来一家人好好生活去，他在所不辞！
直到四年后，大乔十六，已经俨然成了一家之主，倒买倒卖玩得比徐愿还熟练，再也不需要他去以犯险。
连八岁的小乔都成了个小财迷，算盘打得溜溜的，还没事就跟他念叨：“兔哥哥你等我大了养你啊！我给你造黄金屋！”
他忽然就闲了来，只要没事在家练练功就好。他心满意足，以为就此人生圆满。
可是大乔还觉得不够满意。
十六岁的少年对不
人间烟火的母亲特别看不顺
，非要和她对着
，宣布要带全家搬回舒州潜山。
师娘编书正到
要关
，哪里会理他？
于是大乔不由分说，一把火着了她藏书的草庐……
大火冲天而起，在最最危急的关，师娘毫不犹豫地选择抢救自己的手稿，
本没在草庐里看书看到睡着的小儿……
为了怕他面阻拦，大乔特地选了他平时在后山练功的时候放火。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母亲里，手稿真的比儿还珍贵！
……又或许，她其实一直都是恨着小乔的。
火势蔓延，一发不可收拾，大乔在火场找不到弟弟，几乎崩溃。
传说，生命里重要的人发生意外的时候，无论离得多远也能
应到——
或许是这样，他在后山才会忽然心生应，顾不得真气行岔、走火
，决然而起闯了火场……
熊熊烈焰，他满白发，半面烧伤，狰狞如恶鬼，终于找着了小乔。
小孩儿受惊过度，三日三夜
烧不退。好容易醒来后，把往事忘了个净净。更有甚者，一看见他烧伤的脸，便会吓得放声大哭……
经此一事，大乔和师娘彻底决裂，再无劝说余地。
不久，大乔便带着弟弟回了舒州潜山，再也不认那个娘。他左右为难，想到师父最后
代的话，要他留在山上好好照顾师娘，终还是留了来……
十年了，师娘终是完成了一生心愿，编成，
芳千古。
临终前，她才再次同大儿相见。
人死如灯灭，母俩相对无言，最后师娘轻轻念着那句“书自有颜如玉”，辞人世。
书自有颜如玉，书自有黄金屋。
可是当年说要造黄金屋给他住的小娃娃，却一也不记得了……
这漫如斯的十年。
幸好，他还有更更的来日可期待——
第167章 变生不测
九月二十, 重
节会第四
的最后一天, 四
全炉。分别是：
甲组十三号：梁御风, 石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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