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的是朱雀。
“朱雀，占卜师，隐王……随便你怎么称呼他，反正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孔六说话时微微抬眉，神
里带着几分嫌恶：“我以为他早就死了呢，没想到居然活到了现在？”
经过一阵
的停顿之后，孔六浅浅叹息一声：“也许我早该想到的。”
“叮”地一声轻响，孔六把手里捧着的茶盏轻轻搁在了桌上，唐临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他正在用指关节缓慢敲击着几面：“你知
当初妖族开战的
吧？”
孔六突然问唐临，这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他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显然孔六并不认为在这个问题上会有什么别的可能。而事实也如他所料，唐临颔首应是：“大概知一
。”
“那就行了，也省得我浪费时间去和你一一解释。”孔六停止了敲击几面的动作，他将视线转向唐临，轻轻地吐
了一
气，唐临惊讶地发现他此刻看上去居然有些疲惫。
他伸手
了自己的眉心，半闭着
说：“之前我们去
理那些妖
的事儿，抓到了不少妖族。”
这事儿唐临也知，他了
，听着孔六继续往
说：“这些妖族里有一些只是普通的兵丁之类，但另一些……”孔六睁开，询问地看着唐临：“还记得你当初带回来的那只猫妖么？”
“是我和萧
白一起带回来的。”唐临认真地纠正，孔六动作很小地撇了撇嘴，妥协：“行行行，是你和萧白一起带回来的那只，你还记得么？那个黛丝莉还是古丽帕……”
“是古丽黛丝。”唐临心平气和。
“
她是谁呢，反正就是那只猫妖。”孔六不耐烦地敲了桌：“总之就是她，告诉我们她是专门负责魅惑凡人的。上面给她发了个葫芦，让她彻底魅惑住一个人后，把他的魂魄往那葫芦里装，一旦装满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就能给她一个复活的机会。”
唐临诧异地瞪大了：“复活？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没有。”孔六果断：“要是世上有复活亡者的法，妖族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这一戳到了妖族们的痛。
唐临默然，孔六说完后也垂看着茶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房间里静得可以听见尘埃在
光
落到地面的轻响。
良久良久，唐临方才打破了这片岑寂。他问孔六：“所以，朱雀就是那个古丽黛丝的……‘上面’？”
被他这么一问，孔六低低地“唔”了一声后，方才如梦初醒：“啊，不，不是。”他略微整理了一思路，继续对唐临说：“朱雀不是古丽黛丝的那个‘上面’，只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古丽黛丝才会相信，妖组织可以复活亡者。”
妖组织，是御兽宗对于那个“妖-胭脂”网络背后潜势力的代称，唐临听了这话不由蹙眉：“还有人会相信他？”在那场惨烈的两族战争之后？
虽然唐临并没有把最后那句话说来，但孔六无疑十分清楚他的未竟之意，苦笑了一后，说：“你并不知他的手腕。”
“朱雀是大妖，这不错，但与他同级的大妖并不少，会占卜之术的大妖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只有他被称为隐王？”孔六说着，自问自答：“他非常有魅力，有一
与生俱来的、让大家不知不觉信服的风度。他当初叛逃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对他的印象并不
刻，但——我当时的
觉，也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你也知妖族在战争后期落到了怎样的境地。但就算到了那样的境地，就算朱雀已经消失，占卜已经被证明是蒙骗我们的手段，战争本
也被发现是毫无意义的，还是有很多很多妖认为他并不是叛逃，认为他当初
的预言并没有错，认为朱雀其实是被人族杀害的。”
“甚至，他们认为，如果朱雀不死，两族战争的结局就会被改写。”孔六讽刺地笑了笑：“当时朱雀死了的传言在妖族里几乎成了公认事实，大家都觉得，如果朱雀不死我们
本就不会输。”
“怎么可能？朱雀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唐临意识地反驳，但孔六却反问他：“为什么不能？”
“难你忘记了，这场战争最开始是由谁发起的吗？”
唐临顿住了，他想起了当初阿冬告诉他的故事里，那两个几乎决定了妖族命运的预言。
“妖族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甚至是他亲手推动着妖族走上覆灭。”
孔六的声音很冷，唐临微微低，看着桌面上已经冷透的茶。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唐临不解地问：“他在妖族里，无论是声望还是地位，都几乎已经达到了
峰，他为什么要毁掉妖族？这么对他究竟有什么好？”
“谁知呢。”孔六很响亮地嗤了一声：“我本来以为他是真死了，觉得他是临死前想带着整个妖族陪葬。但如果你看到的景象是真的，那我只想问他一句…
…”
“他为什么还不死？”
孔六的话音轻蔑而刻薄，毫不掩饰对朱雀的憎恶。
唐临沉默了，而孔六
边噙着冷笑。
而唐临沉默一会儿，突然问孔六：“既然朱雀那么有名，妖族的传承记忆里，应该是有不少关于他的事迹吧？”
“当然有，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妖
相信他。”
孔六半挑着眉说。他捧起茶杯微微抿了一，然后发现茶已凉透，不由得飞快地蹙了眉。在把茶杯搁来、重新泡茶的时候，孔六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抬看向唐临，问：“你刚才的用词是什么意思？‘应该’？”
唐临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在孔六的目光注视，他终于黯然：“因为我没有。”
孔六险些打翻了几案上的茶杯。
没顾得上收拾半泼来的茶茶叶，孔六几乎要伸手去抓住唐临的肩膀，但终于捺来，只是微微颤着声音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没有关于—
—朱雀的记忆？”
“我没有。”唐临的神看上去依旧平静，但话语间却无可抑制地带上了些颤抖：“我不仅不知朱雀，还有别的很多事我也不知。比如说我至今还不知我究竟是个什么……什么……”他的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东西”两个字，神却不可避免地变得黯然。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唐临带着淡淡的嘲讽想：自己是人的时候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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