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息 - 分卷阅读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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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不胜酒量,皇兄恕罪。”

    皇帝打发了随侍,斜睨他,“怎么,不借人了连称呼都省了?”

    “五哥,”慕北驰笑:“刚才不是觉得人多嘛。正想着给五哥弹什么曲呢。”

    “不忙。可好利索了?”

    “伤,没事儿了。让五哥挂心了。”

    皇帝凉飕飕地哼了声鼻音。为个丫折了近半人手也就罢了,还想瞒住朕受伤的事。为了让犯“欺君之罪”的某人,皇帝待他缓过了劲就直接打发去了工。态度也是冷来。今天看六王爷在大广众落他面,有些不兴了。朕就算把人晾在一边,也不是你能踩一脚的。

    “五哥,弟弟有年节礼送您。”

    “不是送过了?”

    “那是睿亲王送的。这是弟弟送的。不一样。”慕北驰说完,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致匣,“五哥瞧瞧。”皇帝狐疑地接过,什么东西如此宝贝?打开一看,顿时怔了。有极其柔一丝丝绕上帝王的心。褪多年的记忆倏然鲜活起来。

    “你有心了。”皇帝很快收拾好绪,淡然

    “五哥喜吗?”

    “手工过得去。”

    “五哥喜就好了。”慕北驰逗趣:“也不枉弟弟百般难为那匠人。可惜只得了个形似,五哥的英武气势泥坯承不起,怎么也得用纯金打造成行。”

    “你就贫吧。”皇帝瞟了他,嘴角微翘。心想老九嘴倒是越练越利索了。可奉承话从他里说偏偏觉得受用,每个汗孔都舒坦。慕北驰贴近皇帝边,肩膀轻轻撞了他,嘟囔:“实话都不许说?您真霸。”

    程四喜急忙低。九王爷可够大胆的啊。那是皇上,哪能随便撞。正忐忑着,就听皇帝用掩不住笑意的声音:“混账小,又了是吧。”

    听过了琴,皇帝兴致颇。索人一起守夜。兄弟俩天南海北地聊了不少,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一兴又使人了酒来。要说皇帝的酒量,谁也不晓得到底是个什么程度,反正没人见他醉过。慕北驰也摸不准,不过他自己能装多少有数,宴席上本来就了许多,又几壶去,开始有些醉意。“五哥,弟弟再喝怕要御前失仪了。”

    “朕恕你无罪。”

    “要是闹笑话来,弟弟自己面上过不去啊。”

    皇帝抬了抬,:“打小在朕,什么丢脸相儿朕没见过?”正是当初慕北驰耍赖时说过的话。自作孽不可活呐,慕北驰苦笑。五哥您记得真清楚。皇帝亲自斟了杯酒给他,“朕自登基,能说话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敢和朕对饮的也就剩你一个了。”慕北驰听完默默举杯敬了皇帝,仰饮尽。隔着案几握住皇帝的手,:“睿诚不才,喝酒总还拿得手。今夜咱们兄弟不醉不归。”皇帝目光落在他手上,意味不明地笑了,拍开他:“就你那酒量?”

    慕北驰不乐意了。我酒量哪里差了!搁外面也是千杯不醉的海量。皇帝搭一瞅就知他想的什么,眯:“怎么,不服气?”

    “五哥您先甭得意,是骡来遛遛才知!”

    程四喜都快掉来。哎呦我的九爷哎,您这也忒那啥了。皇帝也是愣了,笑骂:“哪学的泼话,没大没小。”

    “我也不记得了。跑不了是跟南游学的。哦,南游我跟您提过……”慕北驰边喝着酒边讲述在大烨的见闻经历,讲自己宅里的梧桐树,莺声燕语的相思,乐平的上元节灯会,潭城的桃酒,明解山上划碎一池星光的温潭,抚画舫灯火通明……也说百姓的生活,京都的米价,行的风,茶馆里说书人最常用的故事。他的眸越来越亮,语速越来越慢。脑不够用,很多话要想一才能说清楚。皇帝静静地听,时而思索时而颔首,很少开。酒倒是没落,和慕北驰喝了一壶又一壶,神却始终清醒。

    “……大烨对从商的态度较为开通。弟弟认为这值得咱们借鉴。农可固国商可富国,朝廷需要钱,官员的薪俸、军备和兵士的待遇也有待提升。皇兄雄才大略,以武立国其外,以法治国慑其,无可厚非,只是臣弟以为,律法严苛束民有余,拢其心则略显不足。让百姓得到真正的惠利,民心才更为安稳顺服。臣弟明白皇兄顾虑,但熙陆经您十几年梳理,无论是朝还是朝外,形势都已稳定,重农抑商的方略……”

    皇帝抬手,“止谈风月。”

    慕北驰一滞,额角:“弟弟大概真的有些醉了。”

    皇帝又斟了杯酒给他,平淡地说:“你有什么想法,明天上个折。”

    “呵——臣弟遵命。”慕北驰笑得很开怀,“五哥,为我熙陆即将到来的盛世,弟弟要好好敬您三杯。”

    皇帝面不改地喝完,有意无意地问:“听说你把府上的姬妾遣散了?”

    “啊,没喜的,看着晃。”慕北驰抚额随。五哥看来真是海量,喝的酒后劲倒不小。

    之前不是钟意的?没看来老九原来如此喜新厌旧啊。“今年秀女,朕拣几个挑的给你。”

    “不用,没兴趣。”慕北驰胡摆摆手。皇帝纳闷了,老九不肯留嗣就够让朕疼的了,怎么连女人也不要了?莫非有难言之隐?“咳——你还好吧。”

    “五哥不是问过了嘛。已经痊愈了。”

    “朕是说……你还行吧。”

    慕北驰转慢了两倍的大脑显然没理解皇帝的隐忧,放酒杯颇不服气地:“弟弟清醒的很。五哥忒小气,酒都不舍得给够。”

    “来人,再给九王爷提两坛来。朕看他神的很呐。”

    皇帝气定神闲地看着慕北驰的态度从亲昵到随意慢慢地变为放肆,最后脆不理人了,只顾着给两人斟满,然后自己喝得痛快。皇帝觉得这个弟弟酒品很特别。旁人都是酒后多妄言,他倒好,喝多了就不说话,一本正经的样。不过今天看起来格外沉默,神黯然。

    “老九,有心事儿?”

    “嗯”,半晌,那边才懒懒应了声。估计要不是因为对面坐的是亲哥哥,他都懒得搭理。

    “给朕说说。”

    “心烦,不想说。”

    皇帝听了也不恼,手背支着:“听话。”

    慕北驰没吭声,有一没一地弹着银质壶,忽:“五哥,当皇帝累不累?”

    “累。”

    “我觉得也是。”慕北驰十指叉端在脸前,“五哥说无心无伤,无伤不倒。可我觉得未免太过无趣了。世间来一遭,不只是留些什么,总也得带走什么才不亏。”

    “哦?你能带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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