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臣 - 分卷阅读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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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要调离外务改主农业了?”尧宁不接这茬儿,虎着脸瞪他:“你这么一整天去了哪儿?”

    这孩,越发有脾气了。鹤生暗叹笑,还是温言:“我……回家看看,送些钱粮。两个弟弟都要上学了,本来兄如父,我倒是该亲自在家教养他们的。”

    一提这个尧宁就没辙了。三年过去他已经办差,却不肯放西席先生离府,其实真不占理。但犹自气鼓鼓地:“那为何不肯叫人跟着!”

    “我家里那光景,各房各院,人多杂,不好叫人看见。”鹤生苦笑了一,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我还听说你预备把三贝园捐给朝廷办农事试验场?”

    也想到鹤生老父故后那一大家的烂摊,尧宁便不再究,一撇嘴:“载振刚主农业,我帮他一把,免得没坐,又被人挑刺儿!”

    这三贝园原是乾隆爷赏给嘉勇郡王福康安平廊尔喀之功的别苑,就在西郊畅观楼旁,乃是当年老佛爷由紫禁城路前往颐和园避暑的必经之地,风光胜景自不必说,这位爷就这么捐去了,倒是大方,背后没少人议论这位三爷“败家”的。只有鹤生知,尧宁手大方不假,却是另有谋算。他忍不住劝:“我知园是你立的投名状,你看好军那些实权派所以才肯一掷千金。可莫忘了,现在不是光绪朝了。因为先帝戊戌年的那件事,摄政王恨透了袁世凯,连带着也不喜端方、铁良这些军权贵,迟早要杀儆猴的。那振贝又是他们那派里最年轻激的,能讨什么好儿?你与他们公然走得太近,怕也难逃枪打鸟……”话没说完,他便抬瞥见一双黑眸波光转,亮闪闪地叫他心底一

    尧宁既不生气,也不摆谱了,笑嘻嘻地近,还像以前那样猴在他上:“还是先生最懂我,也最关心我了!”

    鹤生不自觉地微退半步,信手格挡开来:“起去!”二人玩笑似的拆了几招,尧宁怎也过不去鹤生的三板斧,气得直摔袖。鹤生好笑之余还有些纳闷:这孩不知不觉地,啥时候已经隐隐比他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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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生所料不差,二十六岁便得以监国摄政的醇亲王载沣,一上台就捺不住朝把持军政的袁世凯以及铁良等人开刀,铁良从陆军尚书迁为江宁将军,袁世凯更是被得告病返乡以求自保,而同一阵营的其余人等纵使留京,也大都明升暗降,投闲置散。尧宁也跟着载振等人开始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每日里不过聚在一吃酒闲谈,聚众玩乐,好叫紫禁城里的那位主儿放心来。

    载振瞥了对面的尧宁一,嗤笑:“闹闹唱着,尧三爷龙,所以这会脸拉这么适合挂上髯上台票一呢。”众人都笑了起来——不笑不成,载振之父是庆亲王奕劻,当今宗室里的辈分最的皇亲,德望重又兼实权,摄政王再恨得牙也不敢明着对他们家怎么样。

    尧宁扯了扯嘴角,这才把视线投向戏台上的英俊武生。他是不懂戏的,哪怕那武生腾挪跃好一番连唱带打背旗也纹丝不赢得满堂叫好,他依旧是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他确实心里不痛快。

    他近日是闲,可他那先生可越发不闲了,经常瞒着人去大半天,偶尔回来晚了还会给他捎些天桥上贩卖的新奇小件,诸如泥塑、糖人儿、西洋画片——这些玩意儿公府少爷平日里见不到——还把他当个半大孩呢。尧宁惊喜地接过,把玩,还与老师有说有笑好一会儿,待人走后便一撇嘴丢到一旁,叫来外府里的亲信,命他悄悄地跟住鹤生。

    谁知亲信晚间回禀,鹤大爷小心谨慎得很,本留不住尾,没转几条巷就跟丢了,幸亏那厮机灵,一转直奔钮钴禄府,打算来个守株待兔,谁知一整日也没见人——鹤生压就没回家去!

    那他整日里到底消失去哪儿了!尧宁越想越火,对这大不了他五岁的小师父,他也不知从何生独占和较真劲,我并没有禁你的足,你好端端骗我什么!他认定了鹤生心里有鬼,却不究自己为何因此生气,只是不声不响地闷在心,日渐膨胀,所以就连此刻看戏,都是心不在焉,面带不豫的。直到一唱毕,座儿叫好,他不经意间在一楼过看见了那熟悉的影,一闪而过,似往后台去了。

    他怎么会现在戏园里?!尧宁腾地站起来就去追,边忙有人拦住了笑问:“三爷这是急着去哪儿呀?”尧宁说不清也懒得说,一把掀开人急着楼。后一声响动,却是载振搁了筷,不咸不淡地:“尧哥儿最近怎么总是火急火燎的,不过是垫场戏,压轴的是小香云的,当年,老佛爷都赞过他的。这场好戏我可等了许久,尧哥儿不会不给我面罢!”在场这么些年龄相若的世家公,也就载振敢托大叫声尧哥儿——这一辈,他最看得起的也是这富察家的三爷,有家底人聪明胆略界也开阔,骨里虽有些清傲之气却不至轻狂,是个成大事的料,和现在围在摄政王边的那些就会空白话瞎折腾的怂包比太多了,何愁将来——而当载振这么喊他的时候,多半是心里不快了。

    尧宁顿了顿,缓缓地回,勉:“赵龙唱得怪好的,怎么还成不了角儿。”载振扯了扯嘴角:“唱得再好,那也要看遇不遇得见命贵人捧他护他。你难得喜,想来也得赏了。”话音刚落,一旁伺候的人立即捧来漆盘,载振随手褪了羊脂玉扳指,众人少不得随份,到了尧宁则脆摘刚得的法兰西怀表,由得专人将这些宝贝一一掷台去,场上便很有些动,连准备退场的“赵龙”都怔了一。今天来园价包场听戏的都是为了那压轴的小香云,没有场就这么捧人的。他还是朝二楼的包厢遥遥一拱手,规矩,谢座儿。尧宁这才注意到这个武生,哪怕上着妆,白的脸粉的颊,也看得剑眉星目,很是英俊。

    而载振一行人此番大张旗鼓却并非为了个区区“赵龙”,待压轴的小香云唱罢,东楼上的包厢里便爆一阵惊天动地的掌声,随即有人声唱喏:“涛贝勒赏云老板面一副!”小香云贵妃扮相,在台上千百媚地冲那一福。

    载振冷笑:“老佛爷当年赏醇王福晋的宝贝都拿来了,不知摄政王知不知他这兄弟这般脸呢。”若说摄政王载沣,虽年轻气盛,行事偏激,却到底有兴大清的雄心壮志。可他那亲弟弟载涛却从才到理想一概皆无,乃是皇族了名的浪猖狂,如今摄政王初掌大权,外人一概不信,竟也将他提上位替代载振掌外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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