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臣 - 分卷阅读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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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耐得住,才能站得稳脚跟!否则前些年甲午海战,朝鲜之争,戊戌变法,庚,东风西风一阵,菜市斩落了多少红?!会写些酸文腐辞的能什么用?!凭他什么国监监生,不一天就跟以前请来的先生一样被他整得地跑了。

    虽然,这个先生年轻了些,也……好看了些,但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敢教我?小爷偏就不让你安生!

    富察尧宁在开课第一天早早到了书房,支使几个名为伴读实则爪牙的半大孩把祖先堂里供奉的一对御赐官窑五彩将军罐先偷偷搬过来在门后,又爬上门梁放上一大包丫脸用的蔷薇粉,这香到熏人的白粉兜来——尧宁一想就乐得不行,反正也砸不死人,那个人细的,就适合这洋相,比起先前那些鼻青脸丢大脸的老学究,小爷已算抬贵手了!

    到了时辰,几个人便扒着门看戏,人们早得了吩咐正地将青衫月白褂的年轻男往房里让,鹤生一路微笑答理,谁知到了门偏又住了脚,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扇虚掩的门。而后,他缓缓抬起脚来,迅雷不及掩耳地一记飞踢——

    蔷薇粉从天而降,正砸在贴得最近的富察尧宁脸上。“三爷!”在此起彼伏的几惊呼,被突袭搞得昏涨脑的尧宁一个踉跄又撞上了自己设的第二险障,那对将军罐滴溜溜地倒相撞,声响清脆地碎了一地。

    门这炸了锅一般的动静让鹤生一挑眉,玩味地扫视了一周遭人脸上的复杂表,朗声朝:“这是新式的拜师礼么?放的好炮仗呐!”

    “你大爷的!”富察尧宁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大觉丢人,气急败坏地冲了来,“你丫故意的是吧!”

    骂得虽凶,可他如今跟掉面粉儿堆里的猴似的,越叫嚣越稽,鹤生尾瞥了他一,这才袖着手抬着书房,好整以暇地:“嗯?我家大爷好像与你富察三爷也沾亲带故的呐。”

    尧宁恼羞成怒地追了过去:“你少给我充舅舅的款儿,还当钮钴禄氏是当年的风光么?你那个庶不过是嫁给我阿玛的填房!”这话一,大家伙儿全都吓白了脸,虽说都是大实话,可当当面来,都是旗大爷,谁脸面上受得了啊?

    “谁是你舅舅?”鹤生掖着袍角在居的太师椅上坐,从袖一把厚重戒尺来,轻扯嘴角,闪一星森然的白,“我是你先生,跪!”

    尧宁梗着脖冷笑:“就凭你,也能让小爷屈膝?”

    “天地君亲师,你跪得,我受得起!”鹤生厉声,“跪!”话音未落他忽然手如电,一戒尺尧宁的膝弯,本来尧宁自幼武学堂习武,盘极稳,却不知这鹤生使了什么巧劲怪招,竟一袭得手,他膝,直地跪了去,正压在方才碎裂的一小块瓷碎片之上。时值暮,衣衫单薄,膝盖上登时便涌几缕暗红。

    鹤生也不眨,毫无顾忌地一戒尺在他的肩膀上:“师尊严,就是为师教你的第一堂课!”

    重上拍击不绝的钝响令所有人都吓住了。这先生看着年纪轻轻,实则面带有山岳之威,真真不是好拿的酸腐秀才!可谁也不能看着自己少主再挨打去。大家伙儿刚上前劝,本在咬牙忍痛的尧宁忽然抬手一扬,沉声喝:“都去!”一双血红的则死死地盯向鹤生,仿佛要将他烧两个来——这是公府嫡不死不休不服输的犟脾气又上来了。

    直了二十,鹤生收尺,依旧气息稳健,从容不迫,显然也是练了几手功夫在,斜睨了虎目圆瞪一声不吭的尧宁一:“你可知为什么要打这二十戒尺?”

    尧宁背得跟标杆似的,理都不理他,仿佛方才挨的打无足轻重,其实他早已经疼得汗重衣。这小白脸当真是有手段的,这戒尺自己小时候也挨过,哪里有这般先是钻心后复绵延地痛的?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愿意在这个人面前丢脸,服

    鹤生弯腰,捻起一片碎瓷,往他一送:“现在知了么?”

    尧宁顺势看去,但见那瓷片上有大半个朱砂的款识——福康安。他愣了,对这位主儿他可相当熟,家人族亲可没少提起过福康安大大小小的事迹,可他从没想过随便从祖先堂里搬过来用来整人的一对大瓷瓶也与其相关。

    鹤生又拾过几个大的碎片,一字排开:“福康安记功碑——乾隆四十七年平台湾天地会之后,朝廷在嘉义为其刻记功碑,乾隆爷尤嫌薄待,命官窑烧制一对五彩描金将军罐并将碑文誊抄于底,御赐予富察家。”他顿了顿,轻描淡写地一指碎片,“富察家的好儿郎,将来的小公爷,就是这般顾念祖宗的荣光呢。”

    “我没有!”富察尧宁到底年少气盛,再也忍不住了起来,“这这这罐分明是你害我撞倒撞碎的!”

    “哦……那它们好端端的,难是自己从祖先堂走到小书房的?”鹤生冷笑一声,“常听说富察府的三爷京城了名的武勇侠义,庚年刚武学堂呢就叫嚷着要杀洋人保北京去,还组织了什么少年保国会,颇有几分当年你们家福郡王的志气……”他顿了一顿,语气转带讥诮,“可到底前呼后拥地随着老佛爷的驾离城‘西狩’去了,这福郡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好像已经军营历练去了呀,三爷打算在这大宅门里光宗耀祖呢?还是驰骋沙场?”

    尧宁顿时气得脸红脖起来一把拽住鹤生的衣襟——他那时候还小,老佛爷前脚刚走,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甭先前主战与否,起后脚举家跟着一起跑了,他十岁都不到单枪匹谁敢让他留?他虽是半大孩,但回京以后心底一直有个未曾守诺的芥,偏这小白脸儿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知什么!你也是八旗弟,你留了吗?”

    “留了。”鹤生平静地看向他,“亲看着那些洋鬼怎么把京城祸害成人间地狱。”

    尧宁愣了一,他在钟鸣鼎之家,回在一个人望见这样重难测而不能的哀伤。

    可他莫名地想知原因,想听鹤生对自己,缓缓来。

    +++++

    这新来的先生回就给富察家的少主来了个威,不半个时辰就阖府皆知,看他的神都不对劲了,那是惊讶透着佩服,佩服里还带着——尧三爷心气傲,众星捧月,如今当众扫了个没脸,这事后会忍得气,忘得了这个仇?

    鹤生倒是泰然自若。规矩,府的西席是要值宿在东家的,晚饭后他便一派轻松地又了尧宁的院,恰逢屋一声脆响,接着是尧宁隐怒气的低吼“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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