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臣 - 分卷阅读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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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忽而摇叹笑:“对景伤前事,怀才误此!和珅,你也有今天!”将白绫不甚在意地丢给一旁的行刑官,他转向安,面对这个一生一世跟他纠缠不清的男人,他竟不知再说些什么。福安沉默地看着他,忽然开:“你放心,我不会求死的。若我也死了,天还有谁敢为你收尸——我只问一句,你辛苦一世,冤不冤?”

    和珅微微地扯开角,竟摇了摇:“大清开国以来,新帝登基都有杀先朝权臣以立威之例,如熙朝敖拜,雍朝年羹尧,乾朝纳亲——用以重振乾坤再开新局——我和珅也愿一回‘良弓走狗’!以命为乾隆盛世最后祭奠!”

    他侃侃而谈,仿佛千载浊世,独他一人,享尽繁华,悼尽繁华。

    行刑官已布置好了一切,白绫飘扬间,一断的叫声:“伺候和堂上路——”

    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缓缓地跪,却舍不得移开半分视线,仿佛要将他最后绝然的姿,刻骨血之

    他扬起脖,任那白绫绕颈——窗外远远望去,似乎还能看见杯亭一角飞檐,恍然间,那个人音容笑貌又宛在前。

    瑶林,今生无缘,来世再聚——

    唯愿你我,不再一世为臣。

    尾声

    崔总跪在丹陛一五一十地禀述:“和堂升天后,其仆刘全,其妾苏氏俱楼生殉,其余家人皆看押在案,不曾走脱一人。”

    听到卿怜的名字,嘉庆翻阅手的动作一僵,却又很快如常,掩卷抬,挑:“接来该清算谁了?可笑和珅当年党羽遍天,如今墙倒众人退,都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才好——丰绅殷德?啧……他如今在公主府里大概已经惶惶不安了。”所有与和珅有刻羁绊的人都该死!

    原本一直面无表的穆彰阿忽然脸微变,忙:“皇上,臣认为若只为和珅一人,实在不宜牵连过广,何况丰绅殷德毕竟是皇亲,和孝公主乃先皇女,大行皇帝仙去不久,臣恐此举会引来非议。和珅既已伏诛,便也罢了。”

    嘉庆方说话,忽见养心殿外走近数人,紫衣乌带,自然是他派的影卫司之人无疑。他仿佛周轻快起来,忙挥手命殿诸人自散,破天荒地亲自迎门去:“都办妥了?”

    为首侍卫眉一皱,想说不敢说地望了嘉庆一,便直地跪。嘉庆愣住,一连他差被废时都从未有过的恐慌袭来:艰难地开:“他……他呢?”

    “才们赶到的时候,和堂已经气绝了!”

    神武门栖息着的千羽鸦,忽而整阵飞过,黑羽纷腾间散落一层层凄若哭啼的哀鸣。

    “皇上!!”

    所有人一抢而上,接住那怆然倒地的影。

    ……朕真地,真地没有想杀你……致斋,朕,怎么可能会杀死心最珍视的梦想……你为什么偏要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来终结你我之间,这场旷日持久的仇!

    一漆黑的鸦羽掠过层层墙,缓缓地飘落在他无力合上的掌心。循着那片黑的羽望向那片无垠的雪地,他仿佛隐约看到当年禁,片片飞雪在风如樱飞舞,一个蓝衣侍卫,踏雪而来,眉间是如绚日般夺目的光芒,他站定了,在他前跪着那抹他至今难忘的完笑意:“二等侍卫和珅,见过十五阿哥……”

    他哇地呕黑血,滴滴地从指间溅落雪地,他无意识地开始号啕大哭——致斋……致斋——!!!他声嘶力竭地吼这个名字,但却永远没有人再答应了。千万神鸦的哀鸣声,他仿佛听见了自己,以及自己后的庞大帝国,那行将腐朽的碎裂之声——

    一如雪,那抹注定消散的夺目的血红。

    和珅死后,其家产查抄所得两千万两白银系数充公,除和珅之外,余者概不追究,迅速平息了这场乾嘉之的惊天案。丰绅殷德循恩爵位不变,只是一生禁于公主府,抑郁而终;福安本拟斩监侯,由于刘庸等老臣的一赦免其罪,不久官复侍郎。圣旨达,安拒不受命,以抗旨罪贬官十级,自请放蓟县,了一个从九品的城门令,因为在那儿,葬着他一生誓死跟随的男人……

    嘉庆十年,嘉庆帝借整肃宗亲,夺福康安亲王衔,命撤太庙,毁其专祠,裁去其德麟贝勒爵位,改封三等轻车都尉,未己,亦撤之,富察家百年望族,至此,风云散。

    嘉庆二十五年,又是冬暮来,嘉庆帝在承德避暑山庄与众臣夜宴已毕,一个人从烟波致殿来,瞒无目的地随意逛。旁跟着的人张罗着撑伞添衣,嘉庆不甚其扰,一手喝退众人,独自在夜迤俪而去。

    他如今也老了,如那同值日暮的大清,等待不知何时的飘摇风雨。

    他早先已经立遗诏传位于二阿哥绵宁,藏于正大光明匾后,希望他这个从小被乾隆目为英才的儿,能重现大清昔日的荣光。穆彰阿秉政二十载,位列领班军机,有他辅佐绵宁,该是大事无虞了罢。

    他走地乏了,到一山石,抬望去,自己竟不知何时又走到云山胜地楼,一般的冷月清辉,一般的孤寂独立,只是时非当时,人,亦非那人了。

    他瞬了瞬浑浊的双目,忽然浑一僵——天际掩过一抹云,月光支离破碎的树影婆娑间仿佛一清瘦的影飘零而过,却又很快地隐没在假山群

    “致……致斋……”嘉庆呢喃地,“你原谅我了……终究,还是来找我了吗?”他颤巍巍地起,追假山群,在黑暗摸索了许久,却再不见来时之人。他一声一声地息着,扶着覆满青苔的山蹒跚着向外走去——外面的夜,却再不是清辉如,狂风隐起他似乎又看见那熟悉的影,他仿佛又有了最后的动力,竭力向前追去——

    天边忽然传来沉闷的雷声,随即一的闪电突然划破空!

    无边无际的潇潇冷雨随即降,天地间一片淋漓如墨——惊蛰了……

    嘉庆二十五年二月初二,嘉庆帝暴卒于河承德行,年六十,庙号仁宗。嫡绵宁即皇帝位,是为光帝。

    ——全文终——

    附录:

    其一:

    铁笛人乃一代名伶魏生的忠实观众,他在其殒命戏台之后,写了两首追悼诗,真意挚,诗曰:英雄儿女一兼,老去登场志苦严。绕指柔合刚百炼,打熊手是玉纤纤。海外咸知有魏三,清游名播大江南。幽魂远赴锦州,知己何人为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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