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5_一世为臣by楚云暮

，三哥，各位大人安好。”

福二爷对自己这个幼弟也实在没办法，聪明是尽有的，原也一般地上好学，这些年却越发浪不羁，不仅不求功名，连自己的终大事都一误再误，明明世家弟，却仿佛无事上心时时放，他若有三弟一半势，他们傅家党人也不至如此凋零。但当着刘纪二公实在不好多说，只得恨瞪他一：“别时时就知浑玩儿——也要学着理事了，前段时间让你去挂职，没几天就甩手不——”

福安一面哼哼哈哈地答应，一面偷看向自己越发沉的三哥，诸兄弟原是他俩最亲厚的，可事过境迁，他与他，早回不到当年的两小无猜——与他，又何尝不是——福安忽然凝了神，猛地坐直——万没想到此时居然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桂堂在浙江已经查陈辉祖偷天换日，暗把犯官王擅望的家产以次易好，将金折银，贪污了几百万两银之事已是罪证确凿——这事本也这么了了，钱沣也不知受了谁的指示，这个结骨上书参‘十督抚贪污案’居然说我大清江南十省总督都是贪官岂非骇人听闻！桂堂自然驳了回去不予受理，谁知钱沣不屈不饶，还闹到了皇上那里，说桂堂有‘包庇纵容’之罪——看看这局儿，我看又是和珅的主意！不把桂堂从这首席军机的位拉来他岂能甘休？”

和珅若是以此计坏阿桂前程，那就势必得罪十省督抚，代价未免太大了——还是说他为了达到位极人臣的目的，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值得吗？和珅，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福康安合了双目，脑海全是今日在正门上他扶着乾隆第一个踏上城门俯瞰万民的神容——如此耀，如此……非凡——仿佛他原就因此刻而生——重重地叹了气，翻的思绪——为什么他总是无法压抑自己对他已经全然复杂化的，嫉妒，恼恨，伤心，愤怒还有……若有似无却永难磨灭的。

只可惜是人非——站在他边的，甚至已经不是他了——即便一世为敌，也留不住他永恒而绝决的目光？

他忽然睁，匆匆起抓过袍，甚至来不及注意四弟与自己一般激越难抑的神，只：“我府一。”

福康安没料到是这个景。

从窗外望去，只能看见一个伏案的背影在昏黄而又落寞的灯影浅眠。

想起方才顺天府的人告诉他的话——和堂在上元节筹备的一个月里，几乎从未回过家，几天没合更是家常便饭，就算今日庆典结束，他依然得留在正门善后脱不得。

这是今日得以睥睨天的代价吗？福康安悄声走屋——案牍上垒着尺来的卷宗帐本儿，摊开的那一份似乎依旧淋漓墨迹未。

他知军机的人即便阿桂已去也依然不会完全听命于他，据说五军机上朝办公甚至从不与和珅一批理奏章——所以他才事必躬亲万事不敢假手于人？万端思绪都化作一声悠寂寞的叹息。或许也惟有此刻，他才能暂时收起彼此间的争锋相对，才能放傲气尊严家族利益，静静地看一他。

……他睡着了还好，至少他能如此地接近他，不再剑弩张。

为了地位权势，你真地已经不惜一切了吗？

包括……摇了摇，此刻，他已不再想。

和珅似乎已经熬了一夜，睫覆，暗影越发重了几分，光洁的也隐现青的胡渣——他忍不住伸手轻，绒一般模糊而轻柔的——犹记当年伊始，他还曾每每以此打趣——笑他是个不胡的姑娘，哪似个军汉？

福康安脸上石刻般的纹路也有了一丝松动，犹记当年，却转成空——兜兜转转，最终对面为敌成了彼此间唯一的执念，是宿命还是老天最无的玩笑？

他解自己上的披着的玄锦袍，轻轻覆上他的背，静夜良宵似乎只听见窗外的雪簌簌落的声音——以及他逐渐蔓延开来的心。

可即便是这样微末的幸福，又能持续多久？

永琰命太监止步，自己接过他手的提篮跨门去——好不容易今晚上元节禁大开，他心里哪放的和珅，早借故溜来探他——他今天指挥统筹忙里忙外又是个要争脸之人，只怕早累坏了，若自己不来只怕三天不都有可能。因而见和珅伏案歇息也不见怪，将带来的吃放到一边，便满带笑意地坐等他醒转，却在甫见到他肩上的玄披风之时僵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