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臣 - 分卷阅读45

    信？”棠儿盈盈走到他面前，“那天你阿玛清醒时同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福康安怎么会忘——“振兴富察家！”棠儿噙着笑看自己的儿，那眉里却没半笑意：“那你还记得当年权倾一时的佟佳氏么？”

    福康安浑一凛，在富察家不曾崛起前，外戚佟家绝对是大清朝第一贵姓。圣祖康熙生母就是孝康太后佟佳氏，而后太后的几个兄弟都被一一重用，平定三藩攻打准都少不了佟国纲佟国维的影，之后更官拜大学士位极人臣一时之间佟佳氏了九名后妃，十二个一品大员，充斥朝堂之上，人称“佟半朝”——再之后是帮着雍正爷夺嫡功成的九门提督隆科多，雍正爷当面不呼其命而以“舅舅”唤之——直到雍正九年，隆科多被满门抄家灭族，佟家陡然一蹶不振，再兴不起一浪。

    “佟佳氏数十年来手执耳指江山人莫敢视，封了侯爵封公爵，可毕竟也不过是皇家一条狗，狡兔一死走狗立烹，有用之时给你恩殊荣一转就要卸磨杀驴，这就是防相权坐大的皇家权术！——佟半朝当年何等威风，皇上一句话就让他满门倾覆，归跟到底——这舅舅也不过是远亲！”棠儿冷冷地：“所以我要富察家有一个真正的皇家血脉！富察家不能又一个佟家——数十年后烟消云散供人笑谈！”

    第二十一章：调虎离山瑶林再挂帅，错差致斋伤旧

    忽而一阵横风，地窗开，棺材前的白幡顿时随之翻飞舞动，几只烛飘忽不定的微火也渐渐熄了，整个灵堂惨惨地没有一人声。棠儿回将窗合了，慢慢地回：“……你不信？”

    虽是料峭寒的时节，福康安额上的冷汗还是一一地接连渗了来——叫他怎么信？他阿玛是一个为家族利益可以牺牲自己妻儿的男人——那个经百战手执枢的相臣帅将，大清朝绝无仅有的文武全才盖世英雄，会为了固可以甘心献自己的妻！“不……阿玛他何必……他是国舅——富察家的姑就着皇后！他用不着卖老婆！”

    脸颊上一声清脆的声响，力不轻，直打得福康安一阵发怔。棠儿已经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收回手：“不准侮辱你父亲——国舅？国舅有什么了不起——当年贵妃圣眷正，她的亲弟弟恒犯了贪墨，你阿玛替他求，皇上只说了一句‘贵妃的弟弟犯事就可以免死，那皇后的弟弟谋逆是不是也可以免死？’你阿玛当天回来就大病一场，痊愈之后立即上奏自贬三级——忧谗畏讥至此！他这一辈都压着富察家的重担，从没有一刻松泛过，无论官居何品，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以至在缅甸百病缠也不敢上奏回师——若是只为了他一人富贵显赫，何必，何苦？！”棠儿是第一次在人前如此激动，她了鼻，红着抚向儿脸颊上的指印，“但你误会你阿玛了，他从没我去和皇上……当年的李代桃僵计，是我和……孝贤皇后一起商议的——你姑在息上甚是平常，难得养一个永琏阿哥，刚封了太就天薨了——那是穿了贵妃那拉氏送来的百家衣才染上的痘诊！却因为无凭无据你姑连声张都不敢，从此染病不起——皇上是何等样人？她一旦薨逝，富察家立时就要土崩瓦解！所以才在病重之际屡屡召我，秘授此计，我也是在那时——结识了皇上——我一定要替富察家留一个阿哥龙！你父亲一直都知，却也一直不敢说破，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这二十多年来从不敢单独与我相对……我宁愿就此避佛堂伴青灯，换他自在平安得偿所愿——我也从不后悔哪怕夫妻就此陌路！无论他在外有多少个侧室外妾，他这辈唯一铭刻至心的女人只有我董鄂棠儿！康儿，你还看不来吗？四个儿，他真抱希望的，只有你——只有你才能使富察家成为八旗第一门阀！”

    这太疯狂了……福康安不由地后退半步，他万没想到父母二十年来相逢陌路的背后是这样一段诡秘权谋！他却因为这个自卑彷徨了整整二十年！“为什么……就为了富察家——连都可以埋葬舍弃……”他沉痛地闭上——他不能为这陈年往事去埋怨他父母什么，可他再不会为着父母心布谋的局茫然彷徨了，他福康安不论是龙还是臣，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是他自己！

    “对，对你阿玛而言，富察家凌驾于一切之上，我他，所以也必视富察家凌驾于一切之上——康儿，你也应该如此——”棠儿的声音依旧轻柔，却仿佛棉里藏针，“我们付了太多，太久，绝不允许半的行差踏错……”

    福康安看着棠儿熟悉又陌生的神，忽然觉得有些心惊胆战，他了嘴，刚想说话，棠儿却先他一步：“康儿，你以为那日二十四福晋与我是商量什么事？——她想你娶皇上的六格格为你阿玛冲喜！”福康安怔了一，如果他是皇上的——那六格格怎么能嫁过来？！

    棠儿冷笑着继续：“那女人想抱富察家的大却是拍在上——因为六格格的母妃章佳氏是她的族姑，她是想和富察家攀亲想疯了——已经自作聪明地先禀告了太后，赐婚懿旨不日就要发——”

    福康安瞪大双：“荒唐！”

    “的确荒唐。可我们竟没个正当理由回绝！”棠儿忽然从袖一折明黄的事，神一变，“福康安接旨。”

    福康安一怔，万没想到他额娘会有乾隆的秘旨，只得跪叩，那厢棠儿已经不徐不急地念：“尔父傅恒，为国效忠，鞠躬尽瘁，朕不忍其死后息寂寞，嫡康安，有侧室阿颜觉罗氏，温柔贤淑，侍亲至孝，堪为媳，特立侧室阿颜觉罗氏为正，赐一品诰命，全副凤冠霞帔。另有山东蒙山天理教聚众谋反围攻祁县，尔速至丰台大营兵三千即往平叛，事如燎火，不得以令卿不得送终灵前，惟望尔以国事为重，速定叛方不负朕怀。钦此。”

    福康安听毕已是瞠目结，抬起：“阿玛七刚过，就让我带兵平叛？再者——我何来外室？！”

    “如今你没有也得有——还得赶在太后懿旨发之前把人收房！皇上绝不容许闱，只是个由又绝不能让太后知晓，因而惟有对外谎称你早有外室，只是没有名正言顺地开脸收房，如今既是为父冲喜，不若顺势将她扶正，也免了红事冲白事冒犯委屈了公主。”棠儿语气急促，却是无比毅，“今夜原本就是要与你商量此事的，我已经找来一个家世清白的满洲女儿，如今就在府，上人等我都打好了，就当这阿颜觉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