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臣 - 分卷阅读32

    和珅先是一惊：他没想到那天福康安失血过多昏迷后还能听见他们的说话，他是极了解福康安的，知他心气傲容不别人半怜悯，随即收了笑颜冷声：“那个军医不过是个略通歧黄之术的普通兵士，他说的话能算什么准——即便准了，你难宁可要在卧虎坳被索若木箭死么？！”

    “好过要你向他摇尾乞怜！”福康安这十九年来自尊心从来没受过那么大的打击——木果木惨败，全军覆没，就连主帅都教人箭死连尸都拿不回来！——这都是因为索若木——自己能苟延残却还得靠他施舍！

    “我何曾——”

    “你有！”福康安抡手将他推倒在地，踉跄着过来提起他的衣领：“你们之前就见过面——欠你一条命——索若木说的多意重啊！你们什么时候私见面授受军也未可知！”

    和珅的脸在瞬间刷白，他没想到福康安心里有这么个想——怀疑他里通索若木刺探军卖大清！浴血数战险把这条命都给搭上就换来一句“私见面授受军”！

    “放开。”和珅哆嗦着说，他其实一直都没有信过他，从当年的咸安官学到如今的金川战场！他从来就只信他自己，他和珅算什么东西！

    “怎么？心虚？”福康安早已被恼恨羞愤冲昏了，他忘不了索若木放他们走时的那个神那个语气——在他不知的时候，和珅与他说了什么了什么？！“后悔当时没跟着索若木回去享福了？我告你，趁现在你赶走，别跟着咱这些人等死，但你要记得告诉索若木，他这土寨主不了几天了，此番清军虽败了，皇上还会再派十万二十万大军来直到踏平金川！”

    和珅奋力推开他，爬起就望外冲，福康安扑过来，一把将他摔在塌上，因为用力过大，缠绕着的绷带已经被浸透成重的一片血红，他此时早已经被激怒地狂大发，脸上虽然带笑，却狰狞扭曲地令人胆寒：“你就这么急着走？和珅——你就不信我一刀杀了你？”

    和珅翻起来，刷地一声拉开自己的衣服：“信——怎么不信？！我以为福康安是个天立地的好男儿从不怨天尤人因为小小的挫折就一蹶不振的真英雄，是我瞎了认错了人——你动手啊！”和珅握住他手上的刀抵在自己前，竟似真地要望刺一般，刀尖已经在膛上划了一血痕——福康安被激地大喝一声将刀摔至一边，大大地着气——他何曾想过真的动手——对和珅——对和珅他得了手？！

    “懦夫！”和珅冷冷地，“索若木说的对，你就是个懦夫！这么事儿就让你福康安永世不得翻——”

    “不许说了！！”福康安脑已经被怒火烧成了一团糨糊，他扑过来猛力地将和珅压向自己，一瞬间，已经牢牢地堵住了他的。

    明明涩甚至带着丝血腥气的嘴，福康安却激动地打了个激灵——那仿佛灵魂的震撼！他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罪恶的梦……如烈焰焚，却甘之如饴。

    睁开的时候，他依然将和珅地压在，发丝散地掩映他茫然无措的双，但却同他一般，心如擂鼓……福康安再向看，和珅上的破烂战袍早因为扭打而大大地敞开，棉白肌肤上却是纵横的血痕，还没结疤，疮狰狞地外翻着，他想起了他力战到底从上摔来那一刹那他无可名状的恐慌，想起卧虎坳他与他并肩而战杀得浑上如血人一般，想到他见他箭时的绝望泪……理智一一地回笼，福康安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才好——他居然怀疑他！怀疑这个与他生死与共的男人！他好半晌才能哑着声音：“……为什么不上药。”

    和珅好似也还没从震惊回过神来，听问就怔怔地答：“这外伤用不着，得将药省来给那些重伤的——”福康安早知伤药绷带缺，想想和珅每天都必亲自来帮他换三次药，次次都用净纱布重新包扎，心里顿时一痛：“对不起——我……我昏了，我——我从没这么嫉恨过一个男人——他那么轻易就胜了我那么轻易就把我辛辛苦苦争回来的一切悉数摧毁——可他偏偏对你——另相看！致斋，我——我好恨我自己——”

    和珅此刻才渐渐回过神来，脸在瞬间红地象滴血来。同样是迫意味的……吻，为什么与安顺当年给自己的觉全然不同。一陌生而汹涌的几乎在瞬间将他吞没，他缓缓地抬起手，犹豫片刻，搭着福康安的肩膀将他压向自己的膛：“木果木之败罪在何人你我都清楚。瑶林，你的够好的了，两千不到的兵挽救了木果木全军覆没，海兰察能突围而去是因为你牵制了索若木全兵力——我们没有输——桂军门的主力军还好好地呆在噶尔拉饲机动——索若木只是暂占上风，他们想不到我们能活来并且地金川腹地！当前要的是要摸熟这一带的地形，修养生息，等待战机与桂军门大军里应外合将索若木一举成擒！”福康安如遭电击地抬起来：“我们——还能赢？”

    “能！”和珅定地看着他，“因为你是福康安。”

    福康安怔怔地看着他，直到和珅不耐地轻踢他的小：“快起来罢，成什么样……”他心里一动，却不起，只压低声音问：“那你……和索若木……是怎么回事？”这是这些天他心里最最的一刺，不来问不。和珅一怔，也不想再瞒了，简略地将与索若木的事说了一遍，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一念之仁放他走——”抬却见福康安还是一脸傻笑，又没意思起来，复推他，“还不起来——”这才注意到福康安肩上迸裂的伤，惊呼一声，忙不迭地推开他的再为他换药，福康安却顺手拉住他的手，牢牢地攥着，手心里都是粘腻的手汗，似定了什么决心，开刚表白了句：“致斋，我——”

    “你是该换药了——再染怎么得了！”和珅不等说完，就急急地将手用力来，扭找药去了。

    清军木果木之败损失惨重，数年攻城略地之果毁于一旦，阵亡文武官员自定边将军温福，提督董天弼以，总兵，都统，副将，参领，知州，知府，以及主事、知县、同知、典史、副参领、护军校、骁骑校、协领、防御、都司、守备、参将、游击等，共两百三十余员，兵士阵亡万余人。木果木军营被劫米粮一万七千余石、银五万余两、火药七万余斤、大炮五尊——实为乾隆帝执政三十七年来第一次的大惨败。战报传来，举国震惊，昔年平准征回疆无一不是天兵一至贼寇立时土崩瓦解，而金川地